奴香嘲諷地打斷胡玉，一張精緻的小臉盡數憎惡，她彷彿是談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一般：“你玄狐不過恰好得了祖上庇護曾入了西王母的法眼，否則就以蘇氏所為，爾等還可居於塗山修行？簡直是痴人說夢！”

    釋忘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奴香觸及到他的目光微愣，這才發覺自己情緒太過外露，收起臉上的表情垂下頭去。

    奴香看屋裏的氣氛被她弄得太過於尷尬，她站起來說了句：“我出去走走。”便推門而去，到院子裡站著。

    屋裏就剩三個人坐著——準確的說，是劉獵戶瑟瑟發抖地坐在釋忘川邊上，苦著一張臉盯著摁在自己手上的那兩隻玉手。

    “胡夫人，你同劉獵戶的家務事釋某可不想摻和，不如我們聊點兒其他的？”

    胡玉瞪他：“你如今已將我家裏鬧得雞飛狗跳，釋大夫可真會說笑。”

    他抖開摺扇，自認為瀟灑地扇了扇：“瞧夫人說的，我釋某人可不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壞人，釋某今日所行所事可是嚴格按照妖族戒條所行，就算是上報裁決官那裏，我也是無罪。”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釋忘川勾起嘴角：“今日釋某前來，只不過是想和夫人了結今日救治劉獵戶的診費。”

    屋外奴香站在院子裡的橘樹下，綠油油的葉子一綴壓著一綴，還沒到結果實的季節，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她望著這朗朗乾坤，只覺得胸口悶得不行。

    釋忘川和胡玉談好之後走出來，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望著她的背影，她看起來有些寂寞，在樹下顯得更加影單形只。呵，明明是一隻小妖怪，居然還落寞起來。

    “你今天有點怪怪的，願意和我聊聊麼？”

    奴香側身回頭，明明是稚嫩的一張小臉，眼神卻透露出釋忘川看不懂的滄桑：“你想說什麼？”

    釋忘川眼角含笑，一張薄唇輕輕勾起：“咱們來說說天道？”

    “天道？世人總說天道無常，可依我看，天道豈是無常？天道分明是無理！順他則生，逆他則亡，憑什麼！”

    她頓了頓突然仰頭張臂，舉手投足便是這一寸天地：“我們妖族本該是天地間最自由的精靈，修煉是我們生存的一種，憑什麼我們修成神就必須上那九重天受他約束？”

    釋忘川不接她的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小小的人印在他眼眸裡，他不懂他為何只是看著她，自己的內心便快要燒起來。

    “玄狐也好其他妖族也罷，僅僅只因族裏一人不肯上那破九重天，就被打壓全族，子子孫孫皆不得大道，這是哪家的歪理？這是哪個禽，獸定的規矩？”

    天空突然炸起驚雷，剛還風和日麗的晴朗天聚集起了密密麻麻的雷雲。奴香諷刺地望向聚在頭頂的雷雲，收回雙手負手而立，安靜下來的她又染上了那份孤獨。

    釋忘川也瞥了一眼頂上的雷雲：“別說掌櫃的對你不好，今天掌櫃的要教你一個妖生大道，沒事別在外面罵上頭的齇奴，萬一哪天真被它劈了我可不去酆都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