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沒什麼不妥
父皇自知自己死後,卡薩拉斯一定會發動政變,將皇室還有親父皇這一派的巨龍通通消滅,因此父皇將我託付給了亞雷汀,讓他帶著我遠走高飛,以免我會落到卡薩拉斯的手中,最後成為說服族人的政治籌碼。
年幼的我雖然奮力抵抗,但還是不敵亞雷汀的力氣,被他摟在懷中飛向了位於遙遠北方的龍墓。
傳說龍墓只有將死之龍纔會資格飛去那個地方,生命充沛的巨龍一但接近就會直接殞落。不過其實皇族都有一套秘法可以安然進入龍墓,這是龍皇傳位之時必定會傳下來的秘法。卡薩拉斯因為不是經由正統手段得到龍皇的傳承,因此他根本沒有機會得到秘法進入龍墓傷害我,這纔是父皇安排亞雷汀帶我去龍墓的原因。
我在哭哭啼啼的狀態之下,被亞雷汀和一群以生命發誓效忠父皇的衛士帶離了龍族的故鄉,朝著距離數十萬裏外的龍島緩緩飛去。
但卡薩拉斯怎麼可能放過我這個龍皇的獨苗?爲了逼迫父皇將龍皇秘法傳承給他,他派出了大量計程車兵狙殺我們這群逃離龍島的叛國者。
這是卡撒拉斯爲了將自己的行為正當化,特地將亞雷汀和他的黨羽描述成陷害龍皇的罪人,同時還綁架了我這個龍皇唯一的女兒。
不知情計程車兵就這樣前仆後繼追殺我們,若不是父皇身邊的衛士都是龍族少有的高手,或許我就不能安然逃入龍墓當中,也沒機會和那個可愛的人類男孩見面。
‘娜娜……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隨便離開龍墓的範圍,至少在你長大之前,你絕對不可以踏出龍墓……’
身受重傷的亞雷汀叔叔將我拋在龍神殿便斷了氣,僅剩下我一個小女孩孤單地留在這個巨大的宮殿。
‘亞雷汀叔叔?你怎麼了?不要睡覺啊!娜娜一個人在這裏會怕,你起來陪我說說話好嗎?’
尚不知道死亡這回事的我,很傻很天真的搖晃亞雷汀叔叔一整天,直到發現叔叔再也醒不過來之後,我才明白這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我……必須單獨活下去才行。
‘可惡!別跑啊!’
我手腳並用地在砂地上奔跑著,因為沙子太燙的關係,我還特地用皮革將自己的手腳裹住,然後纔開始追逐沙漠中盛產的巨蜥。
這些巨蜥代表著食物和水分,也不知道是我的龍威太弱小,還是這些蜥蜴生活在龍墓太久,纔會不怕我散發出來的龍威。因此每天傍晚龍神殿附近都會上演這麼一出滑稽無比的戲劇──蜥蜴般的紅色幼龍在沙地上追補比自己體積還要龐大的蜥蜴。
‘跑!我叫你跑?’
我順利撲上了一隻蜥蜴之後,毫不客氣就往它的尾巴咬下,然後鬆手放任它離開。
留這條蜥蜴一命可不是我懂得竭澤而漁的道理,而是它身上的其它部位實在太難吃了,弄到最後我只肯吃它的尾巴,也因此讓附近的蜥蜴沒有陷入種族滅絕的危機。
就這樣我僅記著父王和亞雷汀叔叔的遺命,乖乖留在這個火山口內的巨大沙漠裡頭數百年。一直到我嘴巴淡出鳥來,吃膩沙漠當中各種生物之後,我才煽著翅膀緩緩飛到了龍墓的出入口,開啟結界之後竄入了結界之外不知何時形成的巨大森林。
森林當中的食物果然是貧瘠的沙漠無法相比,我就像闖入羊群的餓狼,看見沒嘗過的生物就張口咬下。直到我吃膩了森林深處的食物之後,我轉往森林的另一端前進。
當我第一次碰上長手長腳的人類之後,我才明白這世界上不是所有弱小生物都可以吃,至少眼前這種生物懂得反抗。
‘是赤龍!金三角大森林當中竟然棲息了一頭赤龍?’
領頭的男子揮舞著鐵棒般的武器,露出一種令我討厭的眼神。後來我才明白,這種眼神叫做貪婪,也只有人類這種生物會露出這種眼神,同時也相當不自量力想要對付比自己還要強大的生物。
‘發財啦!只要屠掉這頭赤龍,我們就可以得到屠龍勇士的稱號!名聲、金錢還有美女會不斷朝著自己砸了過來。兄弟們!一起拼了啊!’
在領頭男子的煽動之下,我第一次和人類發生了衝突。結果當然不用說,以我的大勝作爲了衝突的結束。
只是我的麻煩從現在纔開始,得知森林裏有條赤龍之後,人類的強者前仆後繼來到了金三角大森林。他們的口中嚷嚷著要屠掉可惡的吃人龍,不過他們根本就冤枉我了,我可對這些肉很臭的人類沒有興趣,吃掉他們的大多是森林裏頭的其它魔獸,我只是一巴掌拍死他們,然後吐火將這些人烤熟罷了。
‘美麗的赤龍小姐,你好。’某一天,一名穿著白色長袍,臉上帶著圓水晶眼鏡的青年來到我的面前。
令我意外的是,這名青年並沒有像其他人類一見到我就喊打喊殺,反而風度翩翩地向我行了個禮,然後慎重地自我介紹了起來。
‘我的名字叫因斯坦,愛因斯坦.伯雷特。帝國魔武學院的副院長,同時也是鍊金術師。’
這是我和日後被稱為瘋狂鍊金術師──愛因斯坦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同時也是日後一場大災難的起源開始。
愛因斯坦是個風度翩翩的青年,他和傷痕累累的我在金三角大森林偶然相遇。至少在我看來的確是個偶然,但對他來說是不是這樣我就不大清楚了。
雖然我對人類頗有戒心,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愛因斯坦的時候,很快就把提起的戒心放了下來。
或許是他柔和的笑容打動了我,我竟然毫無防備地任由他在我的傷口上面抹藥,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趁機下毒害我。
‘你身上都是一些刀劍鬥氣的傷害,只要敷上本人特製的治療藥水,我想不用幾天傷口就可以痊癒了。’
愛因斯坦從我龐大的身軀下來之後,才恍然大悟道:‘啊!我真糊塗!上藥之前應該先請你化為人形纔對吧?剛纔沒注意到這點,一下子就把我身上的家底掏光了。’
看著地上一堆空蕩蕩的瓶子,愛因斯坦也只能無奈苦笑。
‘你,為什麼要幫我?’清楚感覺身上傷口的痛楚逐漸減緩,我徹底對這人類放下了戒心。
‘這也沒什麼!倒是我要替人類向你道歉啊!龍族可是萬物之靈,是大地創始之初就存在的美麗物種。沒想到就因為我們這些人類的貪婪,差點讓世界上又少了一頭美麗的巨龍。’
愛因斯坦痛心疾首地指責著自己的同類,讓我一時有種錯覺這人是不是生錯陣營了。
爲了躲避人類的追殺,我和愛因斯坦一起進入了金三角大森林的深處。這個人類似乎對周邊的事物都很好奇,一下看他跑到某個石頭旁邊擺弄小草,一下看他爬到某顆樹上摘取果實。
總之這裏對他來說就像天堂一樣,一路下來,他也不知道塞了多少東西進入自己的空間戒指。
‘不好意思!鍊金術師就是這樣,看見珍稀的材料就會渾然忘我,喔!那邊竟然有魔鬼藤的果實?我先去摘一些好嗎?’
愛因斯坦說著又跑了過去,摘了幾顆果實之後,又用小刀取了些魔鬼藤汁液。
或許是因為閱歷不深的關係,我很快就對這人類卸下了心防,經常被他逗得樂呵呵狂笑,同時也對他說了很多關於龍島的故事。
‘龍族啊!幾千年的時光對你們來說不過是理所當然,但是對我們人類來說卻是遙不可及。’
抬頭看著浩瀚無比的星空,愛因斯坦的語氣當中明顯透露出人類的渺小。
‘其實你很幸運你知道嗎?’
愛因斯坦突然蹦出這麼一句感慨。
‘為什麼?’我疑惑道。
‘因為你有足夠的壽命,可以用超然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哪像我們人類,運氣好點的不過能活個百來年,運氣差點的幾十年的時光就化為一坯黃土。如果我也能擁有和龍族一樣長久的壽命,我就能夠擁有更多時間來研究自己喜愛的鍊金術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愛因斯坦的眼神當中露出一絲狂熱。但我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僅認為他只是在發牢騷罷了。
‘或許吧!不過長命百歲也不見得是件好事。至少這近七百年的時光對我來說,除了枯燥無味之外,擁有的就只有更多的寂寞。’
想起自己孤獨生活的日子,我一點都不覺得壽命長是一件好事。
‘對了!卡珊卓娜!’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之後,愛因斯坦率先打破了沉寂。
‘什麼事?’
我扭頭看著愛因斯坦,他遲疑了片刻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提議道。
‘你……要不要去外頭的世界看看?’
‘咦?外頭是指……’我不解地反問。
‘就是金三角大森林外面啊!你不是看膩了這裏的風景嗎?要不要我帶你出去走走?’
‘可以嗎?可是人族對我……’
愛因斯坦的提議讓我怦然心動,在龍墓和金三角大森林加起來呆了近七百年,說不膩根本就是騙人的。住在這裏太久,就算閉上眼睛我也知道路怎麼走,還有哪邊擺放了幾顆石頭。曾經有一天我實在太過無聊,竟然拔起某顆樹的樹葉開始數著,從這裏就不難發現我對這座森林有多麼膩,至少正常龍不會無聊到拔樹葉數數吧!
‘擔心那些沒有遠見的人做什麼?你不是可以化為人形嗎?變成人之後,誰知道你是一頭巨龍?’
‘啊!原來還可以這樣做啊!’我恍然大悟拍手叫道。
愛因斯坦提出了讓我化形的建議,說老實話我壓根沒想過要在人類的面前化形,只是想到這樣就可以離開森林出去走走,我立刻就同意了愛因斯坦的提議,馬上使出龍族秘法,讓自己變成長手長腳的人類。
‘卡……卡珊卓娜!’
看著我化形後的模樣,愛因斯坦突然愣住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覺並沒有多條手臂或者出現什麼奇怪的異狀。
‘不!沒什麼不妥!只是……你好歹穿件衣服吧!這樣走出森林,恐怕看見你的男人們都得彎腰走路了。’
愛因斯坦說著還真拱起了自己的腰,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會變成蝦子一樣。
經由愛因斯坦的解釋,我才知道不穿衣服在人類當中是一件羞恥的行為,至少在浴室和房間以外的地方,是絕對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