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明白了這些，還會說什麼大言不慚的話麼？

    我相信你可以保證小白恢復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我……

    我並非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只是我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活法。

    就像是小白說的那樣——

    他每次都要忍受這種折磨的痛苦，那為什麼還要活著？

    只是爲了讓自己體會更多的痛苦麼？”

    良久，死寂的空氣裡，直到修澤的煙味散去後，薛翼都不曾轉身。

    邵思年驀地起身，擋在修澤面前，沉聲道。

    “你可以帶著陸總離開了。

    不過希望你按照約定的那樣，將他的病治好。”

    修澤聞聲望去，看著邵思年隱忍的目光裡，同樣是赤紅一片的瞳光。

    修澤很清楚，邵思年只是想讓自己離開，好給薛翼一些獨自平復情緒的空間。

    而自己——

    也的確該走了。

    只是，這些人，也不曾知道，自己這麼走了，興許就不會再回來。

    儘管，這也不是修澤想要的最後見面方式。

    待到修澤一聲不吭的起身後，他同樣背對著薛翼，握著門把手，道出最後一句。

    “小白他需要你，他也想跟你過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

    就算再怎麼艱難，你也忍耐了這麼久，那麼就爲了小白再堅持下去吧。

    都說活著沒有什麼意義，甚至誰也找不到這樣的意義。

    但是死了，豈不是更沒有。”

    咳咳？

    這話還真像是一個心理醫生能說出口的，倒是讓邵思年都要忍不住動手趕著修澤走人。

    幸好，修澤已經在門口看著管家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就等著自己開車帶著陸白離開呢。

    畢竟這種讓誰都要窒息的地方，還是遠離點纔好。

    但，誰叫這裏就是陸白長大，且拼命存活的地方呢？

    入夜，格外的冰涼。

    當書房窗邊的一抹影子，收回自己探出的目光後，薛翼跟著輕嘆。

    “小白他……走了。”

    薛翼很清楚，陸白離開了這裏，自己興許會更加的輕鬆一點，至少不用揹負心裏的陰影。

    可一旦知道自己身邊唯一的親人走了，這種失落感，也是無法比擬的。

    想象一下我們離開親人而一個人上路的感覺吧。

    那是無論前方的目的地是哪裏，都免不了要難過的心情啊。

    此刻，薛翼的這種心境，只會更深刻。

    “對不起……”

    可當邵思年上前一步，從後面攬住薛翼肩膀，低沉一聲時，薛翼卻是被耳邊的話逗笑了。

    饒是一臉的苦笑和自嘲，薛翼也依舊忍不住反問。

    “幹嘛跟我說對不起？

    好像我身邊的人，除了你之外，就沒有一個清白的了吧？

    我承認他們都是想要佔有我的畜生罷了，但是你呢？

    打算一直做一個聖人下去麼？

    還是說，我這樣骯髒的人，早已配不上你了吧。”

    說著，薛翼頭也不回的兀自起身，他上前一步，拉開自己跟邵思年的距離。

    這種遠離了身後溫暖懷抱的感覺，即便是在薛翼自己看來，也相當的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