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早就猜到了你的全部計劃。

    但是你看，我既沒有逃跑，也沒有被幹掉，而且還來個自投羅網。

    呵呵——

    是不是很傻？不過你放心，我只是想在活著之前治好你跟陸白的‘病’而已！”

    爲了強調自己並不是真的傻，修澤還真是咬重了這個“病”字啊。

    甚至都不等薛翼錯愕又驚目的眼神在自己臉上停留太久，修澤已經邁步上前。

    他握上門把的掌心一緊，深深吐息著最後的悶氣，接道。

    “我會治好你跟陸白的。

    因為小白他還需要你，也只有這樣小白纔會繼續活下去。

    而這就是我的唯一目的。”

    話落，修澤推開房門、輕手輕腳的走進，直到房門被闔上之後——

    他都不曾再聽見薛翼說出任何一個字。

    也許，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吧？

    面對自己人生最珍視、最重要的人，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他活著痛苦，死得委屈？

    索性，兩者都無選擇了之後，這夾在其中的纔是最無法被擁有的。

    薛翼始終坐在門口，良久都不曾回神。

    他發麻發木的腦袋裏，已經得不到任何答案了。

    “薛總？”

    直到他身上投來一抹影子，直到他耳邊響起一句熟悉的嗓音，直到——

    邵思年終於出現。

    “你……”

    薛翼驀地抬頭望去，對上的視線裡含著水光，帶著顫抖，還有無限的哽咽。

    “啪！”

    一道脆響狠狠地劃過空氣，卻在這乾燥的氣氛裡摩擦出無數火星。

    “唔！”

    當薛翼這一巴掌狠戾的扇在邵思年的臉上，任由他偏了半邊臉怎麼都無法回神時——

    一個擁抱，來得比什麼都快、比什麼都真實。

    “嗚嗚……”

    悶哼的哭聲從邵思年的懷裏響起。

    也讓他從自己腦袋的鈍痛中回神，再到耳朵裡的轟鳴聲褪去——

    邵思年才頂著半邊臉上的火辣，低頭看著懷中的人。

    輕顫的後背，汗溼的額角，還有淚流滿面的水光。

    每一樣都是邵思年永不忘記的畫面。

    “對不起……我，我沒能完成。”

    邵思年頓聲一句，但其實他心裏很清楚，薛翼並非會真的因為自己沒有殺死修澤而生氣。

    因為他同樣很清楚，薛翼未必是真的要殺掉修澤。

    他只是爲了保護陸白而已。

    就像是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在做的事情一樣。

    爲了陸白，貢獻自己的身體給那些骯髒的畜生們玩弄。

    爲了陸白，讓自己成為他身前可以阻擋黑暗的最後盾牌。

    爲了陸白，他必須要讓全部的資產凝集一起，直到自己死後纔可以完全移交給陸白。

    爲了——

    陸白，薛翼真的是將自己的全部都透支到了乾涸的地步。

    但，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人來心疼這樣的他？

    為什麼沒有人來關心這個同樣遭受痛苦的男人。

    邵思年深深地想著，而又緊緊地回抱著懷裏的人。

    這樣的擁抱，真的是——

    人間、地獄。

    良久，一道喘氣聲響起。

    “我……難受……”

    薛翼一手抓著邵思年的肩膀，一手抓著自己的領口的乾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