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黎明前夜
藍望西、濮素和白勝緊鑼密鼓制訂出埋伏方案,又到設伏地點考察一番,然後從獨立營挑選出八名體格健碩、耐力過人的戰士,進行模擬訓練,三天以後已經熟能生巧,可以勝任派遣任務。
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考驗,無須射擊技能,無須格鬥本領,也無須洞察能力,需要什麼呢?從白勝挑選戰士就不難看出,非一般人能夠接受,需要超強的憋氣功夫,也即是屏住呼吸,在缺氧狀態下維持很長時間。
濮素把最珍愛的懷錶借給白勝,它是濮素父親的遺物,一直伴隨著濮素,出自瑞士名家之手,分秒不差。考覈那天,白勝手執懷錶,逐一檢驗。方式簡單有效,接受考覈者跳入深坑,頭頂用木板密封,木板上堆滿泥土,只留下一個拇指粗細的出氣孔,相當於沒有。
深坑內空氣稀薄,戰士們要堅守一天一夜,頭天凌晨就躲在裡面,直到次日凌晨才能出來,足足24小時。如果人質順利獲救,深坑內的戰士便不用投入戰鬥,反之要立即跳出來,以武力營救戰友。
這項測試因人而異,對於在江河湖海邊長大的漁家兒女,憋氣是基本要求,完全不成問題。最經典案例便是水泊梁山的阮氏三兄弟,憋氣功夫堪稱一流,常人只能望而興嘆。生活在海岸漁村的漁民也十分了得,潛水游泳是家常便飯。
接受考覈的第一個戰士來自山東沂蒙山,典型的“旱鴨子”,憋氣不到半分鐘就舉手投降了。第二個戰士來自天津,喜歡游泳,稍好一些,憋了兩分鐘,沒有達標。第三個戰士來自江蘇,雖然水性不錯,但憋氣時間只有三分鐘,也被淘汰了。接連三個戰士沒有透過,藍望西和濮素直嘆氣。
第四個戰士來自浙江舟山群島,白勝對他充滿期待,果然不孚眾望,憋氣時間長達八分鐘,遠超規定的五分鐘標準,成為第一個過關的隊員。這項檢驗肺活量的考覈做不得假,經過甄別,最終選出八名戰士,還差兩個,白勝自告奮勇填補空缺,憋氣時間四分半鐘,勉強合格。
單兵坑按照紅軍既定標準挖掘,唯恐被敵軍發覺,濮素要求再深挖半米,形成漏斗形狀,需要外面有人伸出援手才能出去。所謂百密一疏,當初挖掘單兵坑時只考慮到隱蔽性,卻忽略了一點:突發大雨怎麼辦?儘管機率較小,但不排除這種可能,結果恰好就遇上了。
埋下奇兵當晚半夜,天空下起小雨,淅淅瀝瀝,越來越大。藍望西和濮素不約而同湊在一起,望著窗外大雨發愁,藍望西問道:“老濮,你說說看,這場雨會不會把單兵坑淹沒啊?”濮素面帶愁容,不用問都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或許沒有那麼嚴重吧?不然白勝早來報告了。”藍望西接著自問自答,話音未落,白勝衝進營部,渾身溼透,像一隻落湯雞。“營長、指導員:大事不好,單兵坑被水淹了!”白勝氣喘吁吁說道,藍望西和濮素心望下一沉,即刻推開營部大門,向設伏地點飛奔而去。
情況確實很糟糕,九個單兵坑全都進了水,已經達到齊腰深。難能可貴的是,戰士們沒有得到逃離的命令,並未跑出來,仍舊蹲在坑裏,被雨水浸泡,面目全非。藍望西和濮素情不自禁流下淚水,多好的同志啊!這就是黨領導下的鐵軍,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和自覺自願的紀律性。
在反覆勸說下,戰士們暫時離開單兵坑,回到營部避雨,洗澡換衣,炊事班趕緊做好熱飯熱湯,給戰士們取暖。三更時分,雨水漸弱,白勝又指揮其他戰士把單兵坑內的積水剷除,重新埋設遮蔽物,臨近拂曉時九名戰士重新進入深坑,等待黎明到來。
與此同時,中央軍加強營內部也已經商量好對策,打算撕毀口頭協議,交換人質時劫走被俘士兵,同時也不把衛生員交給紅軍。這個餿主意是副營長出得,翟超並不贊成,但找不到理由反駁。作為職業軍人,他厭惡這種下作手段;作為一營之長,他有義務拯救被俘士兵,當然如果就此能夠邀功請賞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