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膽大妄為
親王出行,安保是頭等大事,愛新覺羅·奕劻權傾一時,排場自然少不了,此番南下規格僅次於老佛爺慈禧皇太后和當今皇帝。事後證實,蘇有福頭腦的確超過常人,如果不是讓阿香混進羅浮宮大酒店充當鐘點工,只能做一輩子黃粱美夢了。
從愛新覺羅·奕劻一行下榻大酒店那天起,外灘進入臨時交通管制狀態,除了外國使領館牌照的車輛,其餘機動車或者人力車一律憑法租界頒發的許可證出入。這是第一圈保護層,羅浮宮大酒店附近幾個街口全部設卡檢查,巡捕房派駐了大量警察,防守十分嚴密,為第二層。
假如有人想到羅浮宮大酒店住宿或赴宴,進入酒店大門還要再次接受查驗,覈實真實身份,填寫登記表,這是第三圈保護層。即使這樣還不夠,在20層大樓入口,有親王衛隊24小時輪流看守,構成第四層防線。
為防止革命黨行刺愛新覺羅·奕劻,但凡他經過的地方,都有護衛和巡捕跟隨,寸步不離,連上廁所都不例外,可謂風聲鶴唳。這些防護措施並非擺譜,因為滿清政府被革命黨搞怕了,此起彼伏的武裝暴動震動朝野,腐朽的清王朝已經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坍塌。
阿香的工作性質屬於三班倒,每八小時輪一次班,酒店管理苛刻,主管隨時會來檢查,一旦發現紕漏就扣薪水。阿香乾得如履薄冰,絲毫不敢馬虎大意,一改平日不修邊幅邋里邋遢的壞毛病,令人耳目一新。
愛新覺羅·奕劻一行在上海只逗留三天,上午外出巡察海防,下午要接待外國使節和地方官員,晚上還要參加酒會或舞會之類的應酬,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蘇有福急於見到親王,幾次催促阿香,幫他轉達,然而一直找不到合適機會。
轉眼間到了第三天傍晚,眼看親王即將離開上海,蘇有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正好阿香上夜班,他思前想後,決定孤注一擲,去酒店碰碰運氣。
蘇有福揣著從巡捕房買來的臨時通行證和戶口本,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來到羅浮宮大酒店,上了20層貴賓房。蘇有福清楚,親王衛隊不可能讓他接近房間,靈機一動,想出一個辦法,買通了打掃走廊公廁的保潔工。蘇有福換上酒店制服,假裝在廁所裡忙碌,他不相信親王有尿會憋著,肯定要上廁所。
左等右等不見親王身影,蘇有福越來越著急,乾脆走出廁所,去尋找阿香。或許蘇有福鬼鬼祟祟的樣子太可疑,引起護衛注意,兩名御前帶刀侍衛靠近他,一左一右把蘇有福挾持住,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快說!”
蘇有福驚嚇之餘有些慌亂,好歹見過世面,很快鎮定下來,指著衣服和胸牌答道:“我是保潔工啊,專門負責打掃廁所的,不信您瞧瞧!”兩名護衛仔細打量,確實對得上號,看蘇有福的模樣也不像刺客,於是把手鬆開了。
阿香聽到蘇有福的聲音,大吃一驚,忙從房間裡跑出來,故意喊道:“老王頭,你不在廁所打掃衛生,瞎逛啥吶?”蘇有福心領神會,也高聲回答:“悶得慌,透口氣唄!”說完轉身返回公廁。
阿香正尋思老公怎麼會突然出現,電梯門開了,愛新覺羅·奕劻親王帶著隨從匆匆走出,回頭說了聲,徑直向公共廁所走去。蘇有福剛回到公廁,愛新覺羅·奕劻一頭衝進來,顯然內急難耐,蘇有福趕緊遞上溼毛巾,可他一把推開,鑽進蹲坑,稀里嘩啦宣洩起來。
興許吃喝過多,愛新覺羅·奕劻一通猛拉,廁所裡臭氣熏天,蘇有福實在受不了,走到門外喘氣。還沒有走出廁所,四名御前侍衛迎面攔住,拔刀在手,怒目而視,蘇有福嚇得連忙退回去,忍受那刺鼻的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