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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以血還血

    蔡復霖欣喜之餘,開始周密籌劃這次暗殺行動。廣州總部派來的兩個殺手名叫阿海和阿山,是同盟會在海外重金招募的一流殺手,直接聽從同盟會最高領導人——中國民主革命先驅中山先生指揮,其他人都無權干預。蔡復霖心懷感恩之情,發誓一定要手刃叛徒,為犧牲的同志討還公道。

    對於暗殺蔡復霖是外行,心甘情願向兩位殺手討教。阿海和阿山是同門師兄弟,身世背景不祥,但身手了得有目共睹。阿海擅長槍械炸藥,尤其設定機關暗道,高出眾人一籌;阿山擅長拳腳,和阿海恰好相反,不喜歡使用槍械,天馬行空獨來獨往,赤手空拳可以對付數十個武功高強的行家。

    由於當時在場的同盟會員只剩下蔡復霖一人,其他代表均已被捕,蔡復霖成為唯一目擊證人,只有蔡復霖能夠找到並剷除叛徒。根據回憶,蔡復霖在腦海裏還原了叛徒容貌,需要儘快把他畫出來,按圖索驥,鎖定叛徒行蹤。

    三人躲在上海郊區一所公寓裡面制訂計劃,這裏毗鄰蘇州河,偏僻寧靜,除了本地居民,外來人員很少,非常適宜長期隱居。蔡復霖在同濟大學求學期間,和室友常到蘇州河畔遊玩,對那一帶十分熟悉,即使發生意外也可以迅速撤離。

    當著阿海和阿山的麵,蔡復霖拿出紙筆,開始作畫,這可不是自娛自樂的遊戲,關係到剷除叛徒的關鍵環節。三個人碰頭之前,阿海和阿山對此都表示懷疑,還定下賭約:假如依照頭畫素描找到叛徒,他倆聯手宴請蔡復霖吃海鮮大餐;假如蔡復霖的畫作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倆就獨自行動。

    爲了保密起見,他們放棄外面大好陽光,關上門窗,拉緊所有窗簾,開啟屋內全部燈光。蔡復霖還帶來大學時熄燈後看書用得小檯燈,精緻小巧,正好用來照明。讀書期間蔡復霖便喜歡美術音樂,選修了藝術修養這門課,潛心研習,沒料到竟派上用場。

    小檯燈照射下,蔡復霖專心致志作畫。他與叛徒並不熟識,以前見過兩回,這是第三次,印象模糊,還原難度很大。但他相信,每個人都有獨特之處,也即是特質或特徵,用以區分其他人,叛徒一定也有。

    美術老師曾在課堂上講過: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孿生子也是如此。表面上難以區分,經過仔細觀察,仍可以找出不同。憑證就是外在氣質或者身體標識,透過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一顆黑痣或一枚胎記,均能夠辨認出來。

    經過努力回憶,蔡復霖畫了兩幅,一幅肖像,一幅半身,前者突出其個人特徵,後者表現其特有氣質。後來擋獲叛徒時,阿海和阿山驚喜發現:本人與畫像相似度竟高達90%以上!尤其身上的氣質,蔡復霖彷彿是他的密友,畫得惟妙惟肖,令人不得不歎服。

    叛徒臉頰右下側,靠近耳垂部位,有一顆不易覺察的黑痣,約莫米粒大小。蔡復霖憑著驚人記憶力把它捕捉並還原,以此甄別,確保擊斃的人是叛徒而非無辜,這麼細微的標識怎麼會進入蔡復霖腦海呢?

    那是在一次秘密聚會上,會議進行到最後一道流程,由到會人員代表管轄地區發言。叛徒當時系淞滬分支機構負責人,說了三分鐘,遮遮掩掩語焉不詳,受到會議主持人,也即是總部特派員蔡復霖當衆批評。

    當時情景歷歷在目,叛徒姓蘇名有福,別人都管他叫阿福,不服蔡復霖責怪,當即衝撞起來。由於時間緊迫,蔡復霖沒有和他糾纏,冷冷說道:“有什麼冤屈,散會後去找你的上級申訴吧!我會向江浙分部下達指示,調查淞滬地區近期工作開展狀況,請他們寫份書面報告交上來。”

    後來收到的報告顯示:淞滬地區的確存在重大問題,工作作風懶散,消極情緒瀰漫,地區負責人蘇有福有失職瀆職之嫌。蔡復霖向總部請示後,要求江浙分部對淞滬地區分支機構徹底整改,撤換蘇有福職務,另外任命合適人選。

    蔡復霖以為蘇有福就此銷聲匿跡,沒想到東山再起,居然又得到重用,還升了一級,擔任江浙分部上海支部負責人!正因為手上掌握了大量機密情報,蘇有福纔會獲知準確資訊,向清廷告密,致使南方九省革命運動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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