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春鳳的舉動不僅唬住了在場所有人，且大大出乎阮氏兄弟意料，阮仁義更是一陣反胃，“哇哇”大嘔，把早上吃的煎餅和滷蛋吐得乾乾淨淨。江浙女人掩住口鼻，哎呦哎呦叫個不停，其他人也唯恐避之不及，現場一片混亂。

    “還需要比試麼？”聶春鳳不屑問道，阮仁義使勁搖頭擺手，連聲喊道：“不比了，鄙人甘拜下風！”“不行，我不服氣，還得比！”阮仁杰忽然發聲，說罷用挑釁的眼光瞟著聶春鳳。

    老闆擔心聶春鳳吃虧，忙出面打圓場：“算了算了，阮警官，大人不記小人過，何必和一個小姑娘較真呢！這樣，我親自下廚，給您哥倆做幾樣下酒菜，陪你們喝兩杯，咋樣？”“是啊，老公還留了一手，有幾道菜連我都沒吃過，阮警官哥倆真有口福呀！”老闆娘也趁機說和。

    阮仁杰本來想出口惡氣，老闆給了臺階，也就軟下來，口氣緩和一些，對老闆夫婦說道：“好吧，看在全老闆面上，今天就到此為止，算我做回好事。”雖然對著老闆說，實際上指桑罵槐，暗地裏影射聶春鳳，明眼人都聽得出來。

    聶春鳳不笨不傻，怎麼會聽不懂？犟脾氣騰得一下竄上頭頂，怒火中燒，厲聲喝道：“還有啥本事都擺在桌面上！我一個苦孩子，不需要什麼人憐憫！”

    一旁冷眼旁觀的農村大嫂坐不住了，挺身而出，替聶春鳳打抱不平：“兩個大男人欺負小姑娘，不害臊啊？老闆，你儘管去做菜，菜錢我來出，小姑娘輸了算賠禮，贏了喝慶功酒！”江浙女人也隨聲附和，因為聶春鳳原本幫她撐腰，再不出麵說不過去。

    阮仁杰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面對兩個女人奚落，顏面全無，只能霸王硬上弓了。“老闆，早上蒸的饅頭還有多少？”阮仁杰問道，老闆不明其意，想了想，回答：“大概還剩十幾個吧，阮警官問這個幹嘛？”“全部端來，不要加熱，也不要水。”阮仁杰鐵青著臉，硬邦邦說道。

    老闆夫婦大眼瞪小眼，不單他們納悶，餐廳其他人也都迷惑不解，不知道阮仁杰葫蘆裡賣啥藥。只有阮仁義心裏偷著樂，畢竟是孿生兄弟，同生同長，彼此知根知底，阮仁杰要做什麼他最清楚。

    瞅著夥計從後廚端來一簸箕大饅頭，聶春鳳也一頭霧水。南方人不大喜歡吃饅頭，她生長在山區農家，別說吃饅頭，見都沒見過。旅店客人來自天南地北，自然有嗜好者，所以後廚每天早上要準備許多饅頭。

    “姑娘，我把醜話說到前頭：這些饅頭貨真價實，每個足有三兩，我和你打賭，看誰吃得多？如果你不敢吃或者吃不消，趁早打退堂鼓，認輸便是。”阮仁杰指著簸箕，得意洋洋說道，阮仁義則在一邊捂著嘴偷笑。

    天下居然還有這種賭博方式？——人群譁然，議論紛紛，有人高聲喊道：“警察有啥了不起，當了警察就可以為非作歹了？賭吃饅頭，虧你想得出來！”“認者服輸！什麼都能拿來賭，吃饅頭也行啊！允許小姑娘吃魚，就不準人家阮警官吃饅頭哇！”也有人給阮仁杰幫腔。

    老闆見聶春鳳呆頭呆腦的模樣，於心不忍，對阮仁杰說：“阮警官，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各吃三個，誰吃不完誰認輸。”阮仁杰揮揮手，不耐煩答道：“不行！老子一言九鼎，潑出去的水還有收回來的道理？”又扭頭問聶春鳳：“賭不賭？不敢賭沒關係，我要求不高，跪下說一聲‘大爺，我錯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聶春鳳還在猶豫，聽到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憤然罵道：“少做白日夢！來吧，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吶！”江浙女人和農村大嫂連忙上前勸阻，聶春鳳冷笑一聲，安慰她倆：“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你們放心，我心裏有數。”

    阮仁杰把簸箕推向聶春鳳，假惺惺說道：“女士優先，你先來。我再重申一遍：中途不能喝水，不能上茅廁，必須一口氣吃完！”聶春鳳瞥了他一眼，抓起一個饅頭便往嘴裏塞，隨後大口嚼起來，覺得味道不錯，三兩下就嚥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