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她長舒了口氣。

    憋了這麼久的話，她總算是說出來了。

    陳玉嬌就站在她面前默默的傾聽著。

    她的眼中滿是對雲詞的敬畏，從開始到現在，她一直都是效忠的雲詞。

    若是雲詞死了，她也沒有必要繼續活著了。

    陳玉嬌衝着雲詞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看著是那麼的親切暖心。

    “將軍若是死了，我還有什麼臉面活著，我陳玉嬌，誓死追隨將軍，您若有個好歹，我絕不苟活！”

    “胡說！”

    雲詞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冷冷說道。

    “你是你，我是我，我早已經兵權交還給了女王陛下，也不是什麼將軍了，只是一個普通人，用不著你追隨。”

    陳玉嬌傻傻搖頭，眼神裡滿是堅定。

    “若是沒有將軍支撐著我，我早就是一具屍體了，當初我撐著一口氣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繼續追隨您，您不是將軍，我也不再是將士。”

    雲詞點頭。

    “阿嬌，你消瘦了許多，想必吃了不少苦頭，真是蒼天有眼，讓你重新回來了，我會抓緊為你安排親事，讓你的後半生……”

    “奴婢的後半生，會永遠追隨將軍。”

    陳玉嬌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求將軍成全。”

    “不可。”

    雲詞拒絕道。

    “我如今這個樣子，如何能把你留在身邊，耽誤你一輩子？”

    “不，將軍，你錯了。”

    她站起身來，眼睛望著窗外，緩緩說道。

    “今日奴婢前來，是想要告訴將軍，當年的真相。”

    “真相？”

    雲詞心底一慌，眼神中帶著一絲狐疑。

    “你查到了什麼？！”

    陳玉嬌卻笑了，她搖搖頭，眼中帶著一抹落寞。

    “將軍這一年多怕是也沒有放棄追查吧，只是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將軍您辦不到，奴婢如何能辦得到呢。”

    “那是？”

    “將軍您可還記得，敵軍偷襲那日，您身上的衣物被人交換，您被救助那日，可還有記憶？”

    “這……”

    雲詞回想。

    “確有此事。”

    “難道，當時你也在場？！”

    “是。”

    她冷靜的說道。

    “將軍，那日並非是柳月救了您，是我，換走了您的衣物，將您藏匿於死人堆之中，隨即，我被敵人追殺，身中數刀，幸虧老天保佑，我撿回了一條命。”

    “柳月？”

    雲詞嘴裏呢喃著這個名字。

    她好像並不是太驚訝。

    “原來如此。”

    雲詞自嘲一笑。

    “本就早該知道了，卻不曾想過，罷了，罷了。”

    她面上滿是失望神色，唇角上揚的弧度盡顯嘲諷，她心中嘲笑自己愚昧無知，對柳月一再包庇，卻不想竟然是這個局面。

    “委屈你了，阿嬌。”

    陳玉嬌搖頭讓雲詞不要多想。

    “將軍，今日奴婢前來並非是爲了訴說自己得委屈，奴婢聽說將軍三日未進食，擔心您的身體，只是想要您愛惜身體。”

    雲詞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了。

    她錯認救命恩人，這是一錯。

    “阿嬌，這一年多，你安身於何處？”

    “將軍，奴婢怎麼捨得離開您太遠，藏身於府中，不敢前來拜見將軍。”

    “那你為何不早說！”

    雲詞有些生氣。

    “你若是早來尋我，我怎麼會讓你受那麼多苦？！”

    “將軍，奴婢不苦。”

    能夠待在她身邊，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會覺得苦。

    “將軍，方纔大小姐吩咐廚房煲了粥，我讓她們端進來，您清清胃，養好身體，日後我在與你細說。”

    雲詞本就情緒失控，她現如今已經極力控制了，她害怕在曾經的下屬面前失態，給她留下不好的影響。

    她那顆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傷口被撕裂了，如今已是鮮血淋漓。

    “阿嬌，下去吧，我會讓人好生安置你。”

    “好，我可以離去，但是將軍，您若死了，我也絕不苟活！”

    “你！”

    雲詞氣的不知道如何回覆她，只是那雙眸子紅的快要滴血了。

    陳玉嬌的臉上始終掛著幸福的笑容，就像是冬天的暖陽，沁人脾肺，想要生氣，又叫人不忍心。

    “能再次看見將軍，便是我的福氣，將軍若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這條右臂也算是白白被廢了，還請將軍愛惜身體。”

    雲詞咬牙隱忍眸中淚水。

    “阿嬌，對不起……”

    “不，不是將軍對不起奴婢。”

    “奴婢這條命都是將軍撿回來的，若是當初您沒有將我買回來，說不定我早就餓死街頭，或是被打死了。”

    陳玉嬌原本只是戲班子裡一個戲子，她每日受盡折磨，拼了命的訓練，那鞭子打在身上的痛苦，她到現在都記得。

    “將軍您對奴婢有大恩，奴婢願意爲了您去死，若我是爲了尋求富貴榮華纔來找您，當初亦不會爲了您豁出性命。”

    “將軍，可否爲了奴婢，好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