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心中一震，心裏有了隱隱猜測，慌張錯亂，手指絞在一起，卻不敢問出口，怕是正實了去。

    男生突然開口，有些急切，“大姐，那個婆婆收養的孩子多大了？”

    “就是個十七八歲吧，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畢竟是個撿來的孩子——”

    接著，女人又摸了摸頭，說，“剛纔我還看見他從我們家門口經過呢。”

    “剛纔？您確定沒看錯？”

    這次孟瑤搶在男生前面問出了口，手心出了汗，她攥緊。

    會是宋年嗎？

    他剛剛經過了。

    女人難得笑了，臉上的肥肉堆起，“你這小姑娘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在這兒住了這麼多年，哪會認錯人，行了，這夠你們寫稿了，我進門了，你們快回家，家長該擔心了。”

    女孩怔在原地，連謝謝都忘了說。

    還是孟柯反應過來，像那女人道了謝。

    唉！

    想不到平時光鮮耀眼的宋年這麼慘，他今天算是知道了。

    他找的答案就是宋年的弱點，現在，他碰巧趕上了。

    “魔瑤瑤，天黑了，我們走吧。”

    女生沒反應。

    孟瑤站在那裏，久久凝視，最終，慢慢收回了目光，離開。

    車窗外霓虹燈閃爍，她靠在窗邊沒說一個字，盯著黑漆漆的副駕駛靠背發呆。

    從城南區離開後，孟柯看得出，魔瑤瑤心情一直很低落，想想可能是因為宋年的事情。

    “魔瑤瑤——”

    “死柯柯，今天聽到的，看到的所有一切，不許說出去。”

    她打斷，話語強勢，眸子裡分明帶了請求。

    男生愣了一下，不解，“為什麼？我好不容易——”

    對上女孩定定的眼神，他閉嘴了，但他好不容易纔知道這麼個訊息，宋年唯一的拿不出手的東西，唯一的軟肋弱點。

    “我的那幾個好兄弟也不行嗎？”

    他不甘心。

    孟瑤搖頭，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只會落得全校皆知。

    孟柯安靜了，腦瓜子轉啊轉，想到某種可能，他瞪大了雙眼，“你這麼幫他隱瞞？魔瑤瑤，你該不會喜歡他吧。”

    誰知，孟瑤僅僅頓了幾秒，道：“他是我同學。”

    沒有過多的解釋。

    “哦。”

    他了然，魔瑤瑤從小就很好，很善良。

    女生平靜的臉龐，沒有一絲焦急，孟柯有點不習慣，她今天難得的沒動手揪他耳朵，要是放在平時，魔瑤瑤肯定“打”他一頓，然後著急反駁她沒有，還要擺出一系列證據來。

    看來，他就是喜歡犯賤，還有找虐。

    咳咳咳咳咳——

    真不想承認。

    ……

    孟瑤躺在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還是呆的。

    耳畔殘留的盡是男生的餘音，一遍又一遍：

    “果然，上天都是公平的，這人就沒有十全十美的，宋年那麼牛逼一個人，居然有這麼悽慘的身世，垃圾堆裡撿來的，無父無母，還有個眼瞎的奶奶，這太他媽令人震驚了。”

    宋年無父無母？

    垃圾堆裡撿來的？

    眼瞎的奶奶？

    是真的嗎？

    好像是真的，今晚都證實了。

    孟瑤記起上次她問他，他爸爸做飯好不好吃，他是怎麼說的，哦，他說，他沒吃過。她又自以為是地說她媽媽做飯肯定好吃，他沒答，可他分明連爸爸媽媽都沒有啊。

    當時那個少年做了什麼呢？他好像只是平靜地喝了一口湯。

    他肯定很難過吧。

    孟瑤感到很抱歉，為她當時的行為。

    心揪得好緊啊，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感覺好難過啊。

    為什麼這麼難過？

    破舊了的小屋裏。

    “奶奶，白菜豬肉餡兒的，您嚐嚐味道。”

    劉東夾起剛出鍋的餃子，吹了吹，才放到老人嘴邊。

    飯桌上的宋年和周子晨也期望地看著，盯著老人的反應。

    老人含入口中，細細咀嚼，笑著誇讚，“好吃。”

    周子晨握住老人的手，最會逗老人開心，“奶奶，如果我以後畫畫混不出個人樣，大哥也沒事可做，就去幹廚師，我們兩個掌勺，必是座無虛席，您說是吧。”

    老人回握，拍著他的手道，“幹什麼都好，開開心心就好，奶奶都支援。”

    “東子，你來。”

    老人另一隻手摸索著。

    “唉，奶奶，我在。”劉東趕緊伸出手去。

    老人眼睛沒有焦距，眼底卻是滿滿笑意，“你呀，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管外面人怎麼說，奶奶的東子都是好的，聽奶奶話，別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往了，東子長大了，但不能做錯事啊，小宋和小周都是好孩子，你們三個要好好相處……”

    “小宋啊。”

    “奶奶。”

    宋年起身到老人身旁，伸出手。

    三個兄弟的手搭在一起，像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