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淑妃以扇掩唇低低笑了笑，招呼她們二人：“這彩頭可算是送出去了，方纔恰好幾位小姐說要賽舞，想來那邊的臺子已經架好，諸位便一同去瞧瞧罷，倘若有技癢的能登臺便更好了。”

    最先提出要獻舞的常國公小姐和相府三小姐已經換好了衣裙，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去時，便可即刻登臺了。

    先上來的常國公小姐一身藕絲琵琶衿上裳，搭一條紫綃翠紋裙，嬌豔可人，她向鄭淑妃施了一禮，點了一支《清平樂》做配。

    本來宮中亦有琴師樂官，鄭淑妃卻並不去召，反向眾人笑問可否，一個貴女便起來了，看樣子是極善樂器的，自信滿滿的坐上去，略略試了試，便撫琴奏起《清平樂》。

    常國公小姐隨樂聲而動，姿態怡然自得，腰肢纖軟，舉止間俱是舞樂聲中長大的生氣，媚得脫俗。

    與坊間女子不同，這媚氣不帶諂意，不為討好他人而帶，只為歌舞自身所帶真意，她身影搖曳，恰與琴音相合，十分融洽。

    一舞終，沈知魚便拍手叫好，鄭淑妃笑看了沈知魚一眼，轉頭溫言向常國公小姐道：“當真是一年比一年更加精湛了，本宮記得去年今時觀你之舞尚且匠氣頗重，如今倒渾似天然了。”

    常國公小姐聞言很驚喜，她有些羞澀的立著，歡喜非常：“臣女謝娘娘謬讚，若真能得娘娘口中境界，那臣女今年拜考年宴開場舞領舞定能過了！”

    鄭淑妃被她這孩子氣的樣子哄得失笑，出言鼓勵她：“那便更要勤學苦練些，你天賦異稟，想來也應不是難事了。”

    常國公小姐歡天喜地的下來了，沈知魚有些好奇，杜婼瞧出來了，和她解釋：“知魚原來不是京都人？這宮中逢年設宴，有祭天一舞，有年宴開場一舞，這兩場都是重中之重，年年誘得無數善舞之人前來京中拜考。”

    祭天舞樂需莊重簡樸，以期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年宴開場之舞則不然，純粹是炫技，越是華美便越叫人歡喜，多為群舞，領舞一人服飾最精美，也最亮眼，是極其榮耀的事。

    不過往年做領舞的大多是些宮中舞者，或是些民間高手，甚少有大家小姐的。

    這位常國公小姐自幼是個舞痴，喜歡舞樂勝於用飯，每每練舞便廢寢忘食，她去年便考過一次，因為舞中太過匠氣的緣故不曾選中領舞，今年發憤圖強勤學苦練預備再考一次，如今得了鄭淑妃的肯定，自然興高采烈。

    杜婼看她，有點好奇：“知魚賽馬很厲害，不知可善舞否？”

    沈知魚無辜轉頭，眨了眨眼睛：“這種舞嗎？我不會的。”她只擅長祭祀舞，不過那種東西可不是隨便跳的。

    杜婼“欸”了一聲，有些失落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倒有種你無所不能的感覺，不想這麼快就破滅了。”

    沈知魚哈哈大笑，對這小妮子盲目的粉絲濾鏡能及時消失感到很安心：“無所不能這種事也太難得了吧，我可做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