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魚一身白衣上濺了一大片鮮血，半邊側臉亦然，端王本以為她會有手帕，誰料她伸手在臉上一抹，糊了個均勻徹底。

    他神色有點複雜，把自己的遞給她：“用這個，擦得乾淨些。”活像哄孩子。

    凌壹一瞬間的表情就像是看見他衣冠不整出現在大街上一樣，沈知魚沒注意到。

    她道過謝，認認真真的拿著端王的手帕擦起了臉，左一圈右一圈，認真得也像個剛學會洗臉的小孩子。

    這時候丟了孩子的丫鬟纔在明鑑司之人的帶領下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看見凌壹手上的人時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凌壹走過去速度極快的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在她懷裏。

    丫頭抱著失而復得的五小姐，看清她玉雪可愛的小臉上一片傷痕之後哭得不能自已，只能一個勁兒的朝端王磕頭，連話都說不出來。

    沈知魚擦完了臉拎著帕子無所適從，端王很自如的接了過去，兩個人看著地上的屍體。

    沈知魚讚歎：“他還挺能打的。”怎麼跑去做拍花子的啦？

    端王看她一眼：“他在江湖之中名頭頗響。”所以不是普通拍花子的。

    沈知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回望過去：“和殿下有仇？”

    端王振了振衣袖，神色平靜：“時至今日，與本王有過節的只怕早已數不上號了。”

    這個逼裝得好，沈知魚彷彿看見了一個為人間大義甘願扛下一切怨懟的形象在他身後閃閃發亮。

    她張了張嘴，沒能說得出話來，朝他抱了抱拳以示敬意，然後告辭走人。

    她離開之後，端王的表情一瞬嚴肅起來，目光銳利地看著地上已經冰冷的人，明鑑司之人將左相府的五小姐和丫鬟送走，只剩凌壹跟在他身邊。

    凌壹伸手將地上的中年男人腰間衣物拉開，露出一個小小的卍字印記：“與那些異人身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端王將帕子捂在一直藏於袖中左手上，鮮血慢慢洇溼手帕：“怪不得一年之內武功進益到如此了麼。”

    凌壹張了張嘴，很想說這帕子剛剛那位沈姑娘剛拿來擦過血，端王顯然也反應過來了，他下意識鬆了鬆手，想了想又若無其事的按住：“回吧，查查他一年之內都去了哪些地方。”

    沈知魚一身是血的敲開了門，嚇了開門的小陽好大一跳，他板著一張臉，很嫌棄的樣子蹭蹭蹭地跑開了。

    沈知魚看了看自己這幅樣子，很無奈地笑了一下，回了房間換身乾淨的衣服。

    剛換好，房門就被敲響，沈知魚抬頭：“怎麼了？”

    江越懶洋洋的跨進門來：“聽說你重傷快要死了，來看看咯。”

    這宅子就住著三個人，是誰說的不言而喻，窗外傳來“嘣”的一聲，彷彿是誰慌忙站起來被敲中了頭，聽響聲就叫人牙酸。

    沈知魚探出頭去，人已經不見了，只見窗臺上放著一堆雜七雜八的藥，不禁笑起來。

    江越也看見了那一堆數量可觀的藥，挑了挑眉，打了個哈欠往外走：“你這傢伙日後還是悠著點，別一天天的嚇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