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卷宗上輕輕一點，端王收回手，露出一個頗有興味的笑：“果然是善斷之人。”

    思維很敏銳，只可惜來路太過蹊蹺。

    大理寺卿坐在一邊，笑眯眯地摸了摸鬍子：“這位江先生想來一定讓明鑑司如虎添翼，叫那奸臣惡徒不敢作祟。”

    他對江越十分滿意，於是轉頭對端王開口：“老臣聽聞江先生在須夏小地方做師爺時，曾使計除去一名為害一方的異人，殿下也是因此纔將他收歸麾下。為防異人報復於他，還是要派人護衛一二的。”

    異人頗為少見，然而攻擊性極強，等閒武者尚且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放在民間，那便是天降之災。

    而須夏那時便遇上了一個，殺人無數，百姓關門閉戶龜縮不出以求自保，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端王得知訊息後快馬加鞭親自帶人趕去，卻聽說那異人已被須夏縣令身邊的一位新師爺用計除去了。

    這還是唯一一個普通民眾反殺成功的例子。

    端王對這麼一個人才極為看中，不惜親自上門挖牆腳，這才使江越離開須夏前往京都。

    端王“啊”了一聲，正色道：“先生說的是，學生會與江先生商量的。”

    大理寺卿，兼端王太傅杜大人笑著點頭，又像想起了什麼，問他：“殿下，江先生身邊的孩子老臣已有所耳聞，但那位容貌殊異的姑娘卻是從未聽過，明鑑司可曾找到她的來歷？”

    沈知魚自己填上的那份身份登記倒也詳細，明鑑司已派人前去她的祖籍豐城尋找。

    凌壹上前把卷宗遞上：“屬下差人前去豐城查探，得知確有一戶人家的小姐名為沈知魚，年齡也大致相當，只是她於十年前饑荒逃難時走散，一直杳無音信。”

    一個六歲的小姑娘走失在饑荒中，不僅安然無恙的活下來了，十年後來到了相距豐都千里之遙的京城，而且樣貌也變得與常人不同。

    大理寺卿皺起了眉頭，顯然是認為放這樣可疑之人在江越身邊待著並不合適。

    端王斟了一杯茶捧在手中，神色平靜：“‘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這還是先生上的第一課，學生一直謹記您當日的教誨，故而打算先留著她。”

    大理寺卿頓了頓，話噎在了喉嚨口，疑心從他的話裡彷彿聽出兩三分迴護之意，轉念一想又釋然了:這個學生從來都是這個性子，凡見人有可取之處，大多願意留心一二，那沈知魚雖然來歷蹊蹺可疑，但確實有些長處，的確不該先一棒子打死。

    於是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再看看吧。”

    大理寺卿離開了，端王送他到門外，再折返回來。

    凌壹將密信遞給他：“殿下，江先生此番也算是有了些名氣，那些人看他手無縛雞之力，恐怕會有所動作。”

    明鑑司主要是爲了消滅異人而存在的，副業纔是接手官府所不能處理的案子，但異人畢竟不多，不會天天出現。

    所以在外人看來，明鑑司就是一個類似大理寺，卻能管大理寺所不能管之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