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糖葫蘆的傷心，陳白令倒覺得沒什麼區別。上元山還是萬道陵，還是那些聖人和神仙的埋葬之地。

    即便陳寒今死了，那也不會改變。

    陳可卿看著王拾遺死去，他們其實沒有太多的感情，可她還是有些觸動。因為師父和他同一天死去，而且他們都死在了天命的手裏。

    她抬起頭看著蒼天，這個蒼天在呼嘯著狂風，最後伴隨著戰爭的號角聲響起。

    天宮來到了浩瀚大陸，見到了生靈塗炭，他們失落的用毀滅告訴他們死到臨頭了。

    大漢王朝與寒冥國徹底開戰，維持了幾百年和平的浩瀚大陸，終歸要回到從前的模樣，那些人將會被無盡的殺戮，直到一個也不剩下。

    糖葫蘆看著陳白令，“這就是你想要的？”

    陳白令無奈道，“我也不想這樣，可人世間需要一場大雨，讓整個世界都洗刷乾淨。”

    “你要洗刷的是什麼？與我有什麼關係？”糖葫蘆很好奇。

    “罪孽。”

    大漢王朝這幾百年裡，經歷了多少的戰鬥，以及他們殺死了多少人？又讓多少人顛沛流離，讓多少人粉身碎骨？

    陳白令嘿嘿笑道，“我突然很想笑，大概是這個世界很殘酷。我從小待在上元山，有時間就看看星星，沒時間就坐在一個地方修煉劍法。”

    他看了眼糖葫蘆，繼續道:“那個時候兩個師兄對我很好，絕不會隨便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更不會做讓我難過，悲傷的事。”

    “可是後來都變了，他們殺死了師父。在我看來師父的死他們逃不脫關係，我本以為是真的。沒有想到，後面真的是我師兄殺死了師父。”

    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有些事情本來就極討厭的，更不用說那件事加起來讓他煩躁的想死亡。

    有些漫長的生命是尋找真諦？

    不是，他們是爲了某件事而存在。

    本來劍無雙可以飛昇，現在卻成了個笑話。

    “師叔，所以你要做一劍誅仙的事情？”

    “是啊，我找到了柳眉，用她整個家族的生命來威脅，她答應了我。於是我無情的傷害了陳寒今。”陳白令說出讓糖葫蘆驚駭的事情。

    原來一直都是他這個無用師叔做的陰謀，難怪那麼多人死了。糖葫蘆知道真相，瞬間淚流滿面，笑著道:“原來是這樣啊，你當真是我的好師叔。你當真是師父的好師弟啊！”

    ……

    ……

    九安城的山水很美，這裏做墓地也是不錯的選擇。

    只是窮鄉僻野不說，這裏周圍還沒有一個酒館就讓京九很煩了。

    他的好朋友靈虛沒殺死他，可他還是受了重傷。那是很嚴重的傷勢，所以他選擇了九安城裏的一座山，以防止自己重傷不治而死。

    好在他在這裏遇見了好人，那個笑眯眯的糟老頭子在照顧他，“小子，你可是和我說過了，只要幫你治病，你就幫我殺幾個人的。到時候你可別忘記了，轉頭還把我給殺了。”

    京九道:“怎麼會，我絕不會是那樣的人。只是老頭，你要殺的那個人和你有什麼仇怨啊？”

    “你管那是什麼仇，反正我就要他的命，其他的都還不管了！”

    這話說的讓京九頭皮發麻，咕噥道，“你這個老頭子的脾性還真大，我只是問一問，難不成我還不幫你殺好人了？”

    老頭冷哼一聲，“那要是個好人就怪了，若不是他，我至於躲在這個地方苟延殘喘？”

    京九罵罵咧咧道，“大爺的，你這窮酸養哪裏是躲在這裏？實在是逼不得已纔來的好嗎！”

    老頭的眼裏出現了一絲悲傷，看著京九道:“我也不想啊，那個人的劍法很厲害，只怕你傷好了，也不一定能殺了他。我很想知道你是來自哪個宗門，說不定老頭子我還有幾個認識的呢。”

    京九想了想，“我是少年派的張京九。”

    “張京九？少年派？”老頭子一下子懵了，下一刻就拿出了刀子，冷笑道:“好啊，總算是天不負我，苟活了那麼多年，總算見到了一個少年派的落難高手！”

    這老頭的仇人是少年派人？

    可京九從未聽過那個名字，他低聲問道:“你這老頭和少年派有仇？”

    “是！”

    京九笑道:“沒想到啊，我也和少年派有仇。事先我不過隨便說了一句，那個少年派可都不是好人啊。”

    天啊，他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真是不可理喻。

    老頭笑道:“哦？你也是少年派的仇人？可我聽說過張京九這個名字，你可是在少年派很有威望啊。”

    “你知不知道做一件要謹慎？我既然說我是少年派的人，還敢用不是少年派弟子的名字來騙人？”京九白了老頭一眼。

    老頭看他傷重，沒可能殺死自己，笑道，“你說的也對，可我非常的不放心。這樣，我有個法門可以看你是不是真的張京九，亦或者是假的。你可敢試一試？”

    京九笑道:“當然可以。”

    老頭問道:“你怎麼知道張京九姓張？”

    京九瞬間露出了無盡殺意，“他都是我的仇人了，肯定打聽的仔細。他是從青洲山裏出來的少年人，因為跟著一個姓張的私塾先生生活了幾年，所以姓張！”

    “有意思，那你覺不覺得我就是那個老頭？”老頭笑了笑，竟讓京九感覺一絲危機。

    不管說是還是不是，他都是錯的。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更何況幾百年了，那個人沒什麼本事的話，怎麼會教出那樣的徒弟來？”京九忽然間有些失落。

    張老頭不該死的，如果他再晚幾年就好了。

    “嘿，小少年，你只怕真的是張京九啊。只有那樣的人，纔可以把死說的那麼簡單。”老頭露出了一絲危險的笑容。

    京九搖頭道，“我怎麼會跟一個瘋子說這些呢，算了，你還是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為什麼不想活了？”

    “我張京九竟然連一個老頭都忽悠不到，這活著不是浪費糧食嗎？”京九瞬間淚流滿面。

    似乎對自己極度失望。

    那老頭笑了笑，竟放下了刀子，“你這少年其實也不壞。反正我幾百歲了，不差那一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