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會把握人心，江檸心想，他一字一句都在往最直白的點上戳，全是扎心窩的話。

    他在逼他做出選擇，逼他放棄她。

    只是……

    江檸微微勾了勾唇，眸光淡淡的看向一席鮮紅嫁衣的冉末身上。

    冉末也側頭看她，微微低眸，兩人相視良久，冉末輕輕盪開笑意，輕聲道：

    “我會護好她，不會有任何意外。”

    他心裏扔存著一絲絲善意，不想對小叔叔趕盡殺絕，不想成為小叔叔那樣的人。

    所以多年來他未動手。

    可若牽扯到了最愛的人，那便不會再心軟了。

    她是軟肋，也是盔甲。

    對於兩人這淡淡的反應，道長也是一怔，隨後欣慰的笑了，一把把殺豬刀一把扔下：

    “來時我便想過了，若你今日放她走，這殺豬刀就是給負心漢準備的。”

    “若江檸不顧多年師命，一意孤行，這殺豬刀用於她自行了斷。”

    “而你們給了我最好的答案。”

    兩人不是一時興起便匆匆在一起，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以及確認過能保護好對方。

    江檸沒有因為他的言辭而毀掉多年養育之恩，只是選擇相信冉末。

    或許如他所言，人妖不會有好的結局，但當下活的美好，就夠了啊。

    他已經這般年紀，孩子大了，管不到的。

    ……

    “師父，你什麼時候離開妖族？”江檸乖乖給高位上的道長倒了一杯茶，問道。

    “回去？”道長抬眸看了一眼江檸，不滿的回：“怎麼，嫌棄我個老人家不愛乾淨，丟你臉了？”

    江檸失笑：“哪裏的事兒，只是這兒危險，師父還是儘快回去較好，徒兒解決完這邊的事情，再跟師父好好的道歉。”

    雖然道長能力確實上乘，可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能拉他一個老人家下水。

    他這般年紀該是安享晚年的。

    “不走了。”道長懶洋洋的一攤，沒有起來的打算：“這地方還不錯，住這挺好。至於危險？靠近小老頭我纔是有危險，誰來收了他……”

    “對哦，末末，徒弟，師父老人家跟你們兩說說我年輕時候的故事吧……”

    道長絮絮叨叨個不停。

    江檸扶額，這轉移話題的手段還真是拙劣。

    老人家固執勸不動的，江檸便也不再強求，她便是豁出這條命也會換他生存，多年養育之恩，他是個極好的人。

    善有善報。

    而道長看著亭亭玉立的姑娘又何嘗不是這種想法。

    他這一生都未成婚，年輕時也遇上過一個姑娘。

    人妖殊途，那姑娘是妖。

    世人皆是反對，而他和她的結局，是悲劇。

    年少時遇見了太驚豔的人，後來遇見的也便不能動心了，他一生未婚，遇上了這被遺棄的小丫頭。

    她的眼神乾淨清澈像極了她，他便帶回去，悉心教導。

    雙親已經不在世，又這般年紀，小老頭不怕什麼，親自撫養大的姑娘，他豁了命也要護住她。

    並且，希望她和他的結局，不像他自己那般，一時懦弱，後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