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莉的表情上，雨滴看不出什麼端倪，她總覺得這些成年人臉上就像戴著面具一樣，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能找出合適的面具掛上，變成一個不同的人。

    比如現在，朱莉雖然滿臉愁容，但是雨滴還是能夠感覺到有些表情是裝出來的。

    “朱莉小姐，你們是不是還委託了其它公司尋找四件寶貝，並非只是委託了黑鬍子偵探社一家，對不對？”高度問。

    朱莉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因為一開始黑鬍子偵探社的工作進展比較慢，爲了保險起見，我們還委託了另外兩家公司。但是，到了後期，你們的工作非常順利，大亨就吩咐我，不用再管另外的公司，只是專心跟黑鬍子偵探社聯絡就是了，而且我們相信在胡說社長的帶領下，在貓偵探的幫助下，你們一定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就像現在，如果專家能夠開啟保險櫃，也許我們就要大功告成了。”

    看著朱莉的臉，雨滴很想提醒對方，這些寶貝找回來全都來之不易，其中包含了無數次艱苦的鬥爭以及流血事件。但是她想了想又忍住了，畢竟雙方還沒有撕破臉皮，沒有必要用這些話激怒對方。

    “要是把四件寶貝全都找回來，大亨會怎麼做？”高度又問。

    朱莉搖搖頭：“這是上層領導的事情，我作為他的助理，只能夠聽他的吩咐。但是，老闆的很多決策是他自己決定的，跟我沒有關係，我也很少去問他。在我們的公司裡，制度非常森嚴，該問的必須要問，不該問的必須不能問，否則的話就會馬上被開除，進公司的第一天，我們就學習了這種規則，以後每個人都要認真執行。”

    雨滴嘆了口氣：“看起來，世界上任何一個公司，都不如黑鬍子偵探社這樣寬鬆，胡說社長從來沒有給我們立什麼規矩，只是要求我們儘量發揮自己的才能就足夠了。他甚至還把凱貝招聘進來，作為貓偵探陪著我們一起工作，這樣的領導才能夠讓一個公司充滿活力。”

    其實她說的也有一部分是假話，因為現在她並不相信胡說，認為對方隱瞞了太多事，就算是嘴裏讚美社長，也是違心之說。

    朱莉點點頭：“有這樣的好領導是每一個員工的福氣，可是公司發展到一定程度，如果沒有嚴格的規矩，那就亂起來了，我想如果以後黑鬍子偵探社越來越壯大，員工越來越多，同樣也會制定規矩，讓大家共同遵守。”

    外面有人敲門，進來報告：“專家說他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但是打不開保險櫃，請您原諒，是不是可以另請高明？”

    雨滴看了看錶，距離專家說的五個小時只過去了一半。

    “這麼快他就放棄了？”朱莉問。

    進來的人報告說：“從來沒有見過專家如此艱難，他的確已經非常費力，所有的工具都試了個遍，雖然使用了針孔探測器和微型藍芽聽診器，但是，全都無濟於事。我們看著他辛苦，自己也覺得不忍心，這個保險櫃實在是太複雜了，我們還是應該請更高明的人來開鎖，否則的話，就算拖延五個小時也沒有用處。”

    雨滴想到了萬能鑰匙，但是這一次她沒有主動說出來。

    高度看了她一眼，兩個人眼神相接，心領神會，誰都沒有明說。

    “看起來只有等待胡說，社長回來自己開保險櫃了。”朱莉說。

    雨滴搖搖頭：“我們不知道社長去了哪裏，等他回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難道你們公司裡就沒有其他的開鎖專家嗎？我相信，世界上只要有這樣的鎖，就能夠有開鎖的專家，能夠輕易開啟它。”

    朱莉想了想取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低聲問：“能不能聯絡本市所有的高階開鎖專家，讓他們到這邊來，嘗試開啟一個保險櫃？”

    對方不知回答了什麼，朱莉嘆了口氣，無聲地掛了電話，然後向着雨滴搖頭：“我們沒有辦法，公司裡面的專家說，遇到相同型別的保險櫃，只能等待原主人帶著鑰匙和密碼回來。”

    雨滴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種結果，所以她的打算也落空了，對方打不開保險櫃，自然也就看不見影子座鐘，無法作出選擇。

    “那現在怎麼辦呢？”高度問。

    朱莉搖搖頭：“只能等著社長回來，讓他自己開啟，看看裡面是不是真的有影子座鐘。如果有的話，我們的合作就圓滿完成，只能這樣了。”

    雨滴走出去，凱貝跟在後麵，一人一貓到了胡說的辦公室。

    那位開鎖專家實在太累了，坐在地上，背靠著保險櫃呼呼喘氣，面無人色。

    “怎麼會這麼難開？你是專家，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雨滴問。

    “這種鎖本來就是歐洲的軍工產品，保密程度是全球第一流的，現在既沒有鑰匙又沒有密碼，我得同時對付好幾道鎖。原先向朱莉小姐說是五個小時，現在估計恐怕要一整天。所以我選擇放棄，否則的話，不但耽誤了朱莉小姐的事情，而且自己以前的名譽就全都毀了，只怕在這個行業裡再也無法立足，所以我乾脆明智一點，選擇放棄，承認自己失敗了。”

    雨滴皺著眉，偷偷地想：“專家年齡都這麼大了，還比不上萬能鑰匙那樣的年輕人，真的是太沒用了。”

    凱貝走到保險櫃前面，衝着專家連叫了好幾聲。

    專家不知道這隻貓要幹什麼，揮了揮手：“走開走開，沒看我正忙著呢。”

    凱貝輕輕一跳，從專家腿上跳過去，鼻子湊近保險櫃的門，使勁聞了聞，然後回過頭來衝着雨滴連叫了幾聲。

    “這是你的貓嗎？它到底想幹什麼？”專家問。

    “這個保險櫃就是它發現的，本來被沙發擋住，別人誰都沒有注意。我覺得它一定是對裡面的東西很感興趣，而且認為，你早就應該把它開啟。費了這麼多工夫，還是徒勞無功，有點不能理解。”雨滴說。

    專家臉紅了，但是還得為自己辯解：“這種保險櫃是最難開的。除了我之外，本市其他開鎖專家也全都無可奈何，不信你把他們叫來試試就知道了。”

    之前萬能鑰匙開啟保險櫃的時候，也費了很大的一番功夫，到最後，同樣累得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朱莉走進來，拍了拍保險櫃的門：“如果實在打不開鎖，我們不如採用氣割的方法，很快就能把這扇門割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雨滴絕對反對這個意見，因為那種氣割工具是用高溫火焰來燒開鋼鐵，一旦操作不當，裡面所有的錢就被燒燬了，那樣的話胡說的損失就太大了，不但失去了影子座鐘，而且還會損失一大部分鈔票，只怕就要被氣死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對，那位專家就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根本不能用氣割工具，這種保險櫃的夾層裡通常都設定炸藥，一旦遇到氣割，馬上就會爆炸。到時候，裡面的東西也全都毀了。我之所以說它是歐洲軍工產品，就是因為它跟民用保險櫃不同，除了密碼複雜、鎖具精良之外，還設定了各種自毀裝置，一旦開鎖方法不當，裡面的東西立刻啟動自毀程式，然後就什麼不存在了。”

    高度跟在朱莉的後面進來，頻頻點頭：“專家說得對，這種保險櫃在網上有一小部分資料，的確是六個麵的夾層當中都藏著炸藥，就算人不受傷，裡面的東西全毀了，誰都撈不著，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能暴力破解。”

    現在雨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萬能鑰匙能夠開鎖，而這位專家卻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她甚至覺得是萬能鑰匙開鎖的時候，又動了某種手腳讓開鎖的難度翻番。那樣的話，任何一名專家過來，都會加倍費勁，最後還不一定成功。

    “那我去打電話叫人，全城搜尋胡說社長。”朱莉說。

    雨滴和高度默默地點頭，同意了朱莉的說法。

    現在把社長找回來，他自然能夠開啟保險櫃，而且說明裏麵那個像座鐘而不是座鐘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或許就會承認那就是影子座鐘。

    朱莉走出去，凱貝又叫起來，然後大步走到專家身邊，看著地上攤放的工具。

    雨滴輕聲叫著：“凱貝，不要動那些工具，小心受傷。”

    凱貝看了看，低下頭，輕輕拱著其中一件工具。

    那是一個綜合型的萬能鑰匙，它的原理就是隻要能夠伸到鎖孔裡面，上面的很多細小鉤子齒輪就會張開，按照鎖孔裡面的結構自動形成一把鑰匙，輕輕轉動，就能把鎖開啟。

    高度也叫起來：“凱貝，那是萬能鑰匙，不要動，小心把你的嘴扎破了。”

    凱貝在萬能鑰匙上拱了幾次，然後走到另外一邊，低頭去拱另外一件工具，這一次雨滴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專家叫起來：“不要碰那個，那是超聲波探測儀，很貴的，弄壞了你可賠不起。”

    雨滴撅了撅嘴：“那有什麼了不起，凱貝願意聞一聞，應該是在幫你找線索，不要大呼小叫的，免得打擾了它的思想。”

    專家瞪著雨滴，感覺這個小姑娘在說胡話，因為他從來不知道，一隻貓還能夠幫助人開保險櫃。

    第三次，凱貝低頭拱了拱一件聽診器，那種聽診器有別於傳統的掛在脖子上的那種，而是可以用藍芽無線連線，只要把吸盤吸在保險櫃上，然後把無線耳機帶上，就能夠聽到十米之內的動靜。

    拱完了這三件東西，凱貝坐下，看著雨滴輕輕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