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教訓那隻狐狸道：“整天變成一隻狐狸的樣子，到處亂跑，還吱吱吱的，和那些小崽子們一起胡鬧。你再這樣下去，我們狐族還有哪個女兒家能看得上你？你是不是不想娶媳婦兒了啊？”

    不得不說，那老太太教訓起狐狸來，那皺眉怒目的模樣，和全天下的長輩們教訓晚輩時一點差別也沒有。

    殷黎書聽著那老太太的話，見那隻狐狸明顯低著頭認慫的模樣，沒忍住輕輕笑了出來。她和夏秋葵對視一眼，抓著她的手臂一個縱身，便一道跳上樹枝，落到了那隻狐狸的身旁。她鬆開夏秋葵的手臂後，衝那老太太拱手道：“殷黎書見過姥姥。”

    夏秋葵也有樣學樣的和那老太太見禮。

    “你們就是白仙口中所說的人？”那老太太看見殷黎書和夏秋葵出現，先是愣了愣，繼而分別打量了她們幾眼，說道。

    “如果您口中的白仙指的是它的話，那應該沒錯。”殷黎書低頭，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腳下正慫慫的趴在樹枝上、連頭也不敢抬的白毛狐狸說道。她就沒見過哪隻狐狸長得和它一樣，慫萌慫萌的。

    老太太於是順口邀請她們入內。等她們進入屋內、坐下之後，她纔看向夏秋葵，說道：“聽白仙說，你想契約我們狐族的小狐狸崽子，用來陪伴你的孩子？”

    說著還看了眼夏秋葵的小腹，眼帶審視。

    夏秋葵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麼大大咧咧的說破自己的想法，臉上一紅，下意識的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小聲說道：“是的。因為一些原因，我暫時無法和孩子的父親待在一起。但是我又不想這孩子因為父親不在身邊，就失去快樂的權利。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契約一隻小狐狸用來陪伴他。”

    “我明白。”老太太嘆息了一聲，說道，“大家都是過來人，我們狐族也有不少女兒家在外頭和別的男人廝混，要生崽子了就跑回來。說到底，還是族地裏更讓她們有安全感一些。”

    “不是……”

    夏秋葵聽著這老太太的話不對啊，正想要解釋呢，那老太太又開口了，說道：“想要契約我們狐族的小狐狸崽子，也不是不行的。但你必須拿出誠意來，你的誠意是什麼？”

    “我……”夏秋葵看了殷黎書一眼，有些支吾。畢竟她也不知道這老太太想要什麼樣的條件啊。她想了想，將殷黎書早前和那隻狐狸訂下契約時許下的承諾說了出來，“我可以每天給它提供一隻雞。”

    “雞這種東西，我們族地裏就有飼養，並不缺。”老太太搖了搖頭，明顯對夏秋葵許下的諾言非常不滿。

    夏秋葵想了想，又說道：“我們是靈脩，身邊總會有各式各樣的寶貝出現。它跟在我身邊，只要我身上有合適它的天材地寶出現，我就會餵給它，保證讓它長得比你們族地裏的小狐狸崽子們更健壯一些。”

    “但是風險也是成倍的。”老太太有些意動，卻依舊強撐著口氣說道，“而且你有孩子，誰知道你會不會私心裏只是將我們狐族的小崽子當做消遣，給你的孩子折磨？”

    這老太太也太難應付了吧，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夏秋葵聞言，皺起了眉頭，好半晌才說道：“所以您的意思是，您並不希望我契約你們族地裏的小狐狸崽子？”

    “不，契約是可以。”老太太慢騰騰的說道，“只是怎麼契約，卻得由我說了算。”

    “那您的意思是？”

    “簽訂和平契約吧。”老太太拂了拂自己的袖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說道，“你們是人，我們是狐狸。物種雖然不同，但同爲生命。世人都說萬物初生，皆為平等。既然如此，我們狐族的小崽子們就沒有理由成為你們的奴僕不是。”

    她說著，瞥了一眼縮在角落裏、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的白毛狐狸，“當然，某隻不成器的狐狸是例外。不過幾只雞而已，就將自己給出賣了，活得就好像沒見過雞一樣，簡直沒出息！”

    那隻白毛狐狸聞言，悲憤的嗚咽一聲，將自己毛絨絨的腦袋藏進了一雙雪白的爪子底下，好像沒臉見人一樣。

    事實上，一回到族地裏，對上這位對它格外嚴格的姥姥，它就慫到想死。

    夏秋葵聞言，猶豫了會兒說道：“簽訂和平契約，它會傷害我的孩子嗎？”

    “這點你可以放心。”老太太笑眯眯的說道，“我們族地裏每年都有不少人類前來契約小狐狸崽子，我們每隻狐狸崽子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非常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事，不應該做什麼事。傷害人類這種事，根本不在他們該做的事情之內。”

    頓了頓，怕夏秋葵他們知道了這一點，行事無所忌憚，老太太補充道：“當然，只要你不惡意傷害它，它是絕對不會主動傷害你們的。”

    “這樣啊……”那就是說，仍舊有可能會傷害到孩子了？

    夏秋葵眨了眨眼，遲疑的看向殷黎書，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殷黎書想著用平等契約契約一隻小狐狸也好，省的回頭那個孩子被自己設計弄死了，還要平白連累一隻無辜的小生命，便點了點頭，和夏秋葵說道：“如此主意，我覺得可以接受。”

    “那好吧。”夏秋葵想著殷黎書都同意了，自己再不同意，倒顯得有些矯情了。她和那老太太說道：“行，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不就是平等契約而已，只要能給自己的孩子找一個玩伴，也算值得了。

    那老太太聞言，臉上立即便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去看看，族地裏的哪隻小狐狸崽子比較適合你們。”

    然後率先起身，大踏步向門口走了過去。那隻白毛狐狸見狀，也想跟過去，然而被那老太太一瞪，頓時縮著頭不敢動了。

    殷黎書：……

    看你那窩囊樣，簡直丟主人的臉！

    殷黎書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那隻白毛狐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