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啊，頭髮還是黑的。”殷黎書眨巴著眼睛回道，“看起來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吧。”

    問話的那位管事的就是三四十歲的年紀，聞言驚訝道：“這麼年輕就想致士？”

    殷唯問尋維，“那個侍郎還有親眷在嗎？”

    尋維搖了搖頭，“霍侍郎的父母早年就去世了，他有一個妻子，但和他關係不好，據說整日裏都在家吃齋唸佛，平常根本不出現在別人面前。”

    “沒有孩子嗎？”殷黎書覺得有些怪異，隨口問道。

    尋維接著搖頭，“沒聽說有孩子。”

    “感覺有點奇怪啊……”殷黎書摸著下巴說道，這個世界男女地位雖然大體平等，但男人還是能三妻四妾的，像霍侍郎這種正當壯年，卻只有一個妻子，沒有妾室也沒有孩子的人，她還是頭一回見。而且……

    “他都要致士了，還被人殺害，難道是他知道了什麼不能知道的事，被滅口的？”

    “有這個可能。”秦如禹從地上站起，皺著眉頭分析道，“如果不是那霍侍郎意外得知了什麼秘密，怕自己被滅口，也不用告老還鄉。只是他沒想到背後的人心性那麼急切，他還沒成功告老還鄉，就被人滅口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牢房裏安靜了一會兒，傅軒左右看看，見他們各個一臉凝重，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問道。

    秦如禹說道：“等著吧，等他們什麼時候察覺不對，找過來再說。”

    而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的時間。

    且說聖上到了和秦如禹約定的時間，見他沒來，略微有些惱怒，又想著可能是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就吩咐身邊候著的公公，秦如禹來了，就罰他在外面站會兒再通傳。

    只是都等到他處理完奏摺了，也不見秦如禹出現。聖上皺著眉頭問身邊候著的公公，“秦如禹人呢？”

    “回稟聖上，秦公子並沒有入宮。”那公公掌管著宮裏一手人脈，聞言出去了會兒，回稟道。

    聖上這回是真的生氣了，自他出生以來，還從來沒有誰敢放過他鴿子呢，黑著臉起身說道：“讓人去將那秦如禹給本皇抓進宮來！”

    他倒要看看，是誰給秦如禹的膽子，讓他膽敢和本皇約定時間後，又放本皇的鴿子！

    “是，聖上！”公公應了一聲，退出去吩咐其他人了。

    成王這時恰巧入宮來，見一隊侍衛急匆匆的從他身邊路過，微微斜了一眼，問身側跟著的小公公，“今日宮裏可曾發生什麼大事？”

    “並無。”小公公低頭垂手，非常恭敬的答道。

    “那聖上可有動怒？”成王追問。

    小公公將頭低的更甚了，“小的不敢揣摩聖上的心裏，還請王爺見諒。”

    成王知道從那小公公的嘴裏問不出什麼訊息來，轉頭又看了那隊急匆匆離開的侍衛一眼，心裏已經有了計較，決定等會見了聖上再見機行事。如果聖上沒有提及秦如禹，那最好不過。如果提及的話……

    他只能看情況再實話實說了。

    到了大殿門口，經由守門的侍衛通傳，成王進了大殿，見聖上端坐在案几後，板着臉，似乎心情不大暢快的模樣，上前行禮，問道：“皇兄，今日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你來了啊。”聖上微微抬眼看了成王一眼，復又低下頭，將秦如禹失約的事說了，沉著臉說道：“要給本皇診斷的人是他，失約的也是他，本皇自登基以來，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大膽之人。”

    當然，以往遇到的類似這般作為的人最後都死了。

    成王因為聖上的話眉頭微微動了動，有心想就此將這件事隱瞞下來算了。反正他和秦如禹不和是整個天京城都知道的，他落井下石也正常。只是想到那黑牢裡關著的人還有傅軒，以傅亞對傅軒的寶貝程度，肯定會派人去救他，到時候別人一問，那自己關禁秦如禹的訊息就瞞不住了。

    別人還好說，就怕聖上會對他有意見，那他就要失去聖上的恩寵了。

    成王分析了一下利弊，最後還是咬牙說道：“皇兄，秦如禹並不是故意不來的，實在是他來不了。”

    “嗯？”聖上困惑。

    成王深吸了口氣，冷著臉說道：“今早他帶人打暈我黑牢的守衛，強闖黑牢，被臣弟關進黑牢了。”

    “什麼？”聖上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動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掀翻了案臺上的墨水，頓時不少雪白的宣紙都染上了墨色。

    聖上卻顧不得這些，驚疑不定的問道：“怎麼會？他難道不知道黑牢是什麼地方嗎？”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時候人一旦被慾望衝昏了頭，就會幹出一些蠢事來。”成王說道，“皇兄可知道昨夜霍品光霍侍郎在書房被人殺死的事？”

    “今早已經有人上奏了。”聖上不明所以，“這和秦如禹擅闖黑牢有何關係？”

    “臣弟沒有說的是，昨夜在霍侍郎被害現場，我們發現了一個女子。”

    聖上追問，“誰？”

    成王垂下眼眸，“是殷家的大小姐。”

    “怎麼會是她？”聖上震驚了，在他看來，殷黎書是殷家的大小姐，來天京城不過是奉他的命令前來覲見而已，和霍侍郎絕對沒有瓜葛。

    再說，那個霍侍郎他有印象，平日裏老實巴交的，也不像會得罪人的樣子。殷黎書怎麼會對他下手？

    卻是下意識的將殷黎書當成了殺人兇手。

    “臣弟也不知道殷大小姐為何會出現在那裏，當時事發，臣弟聽到霍侍郎府的小廝求救，就下意識帶人衝了進去，剛巧將她捉了個正著。因為怕她逃跑，便將她關入了黑牢，打算今日再行審問。不想今日一早再去時，就見那黑牢外的守衛倒了一地，還有殷家的人在看守。臣弟一時憤怒，就將他們都拿下了。”

    “這……這……”聖上皺著眉頭，似乎頗為困擾。好半晌才說道：“那他們後來招了嗎？”

    成王搖了搖頭，“臣弟還沒來得及審問殷大小姐，秦如禹便威脅臣弟，說今日和您約好了要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