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不足。”王正業只能如實說道。

    電話裡，那人歇斯底里大吼：“你是幹什麼吃的，這點事都辦不好。”

    “可是——”

    “別說了。”那個人道：“你升官的夢別做了。”

    啪——

    電話被結束通話。

    王正業心裏鬱悶無比。

    他做了快十年聯防，陷害栽贓的案子他不是沒接過，但像這次的事件的確存在眾多無法解釋的疑點，他一個人可以爲了升官的目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可要想堵住所有辦案人員的嘴根本辦不到。

    沒能把蕭星辰留在局子裡，自己升官的夢也就此破碎，王正業一直鬱悶到下班。

    當他渾渾噩噩走出辦公大樓的時候，在停車場，他遇見了蕭星辰。

    停車場周圍燈光昏暗，蕭星辰的出現讓王正業有些意外，但同時也似乎在預料之中，他並沒有蕭星辰想象中慌張，反而有些沮喪。

    “看來你知道我會來找你。”蕭星辰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慢慢走到王正業面前。

    “沒錯，我想到了。”王正業說道：“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你是兩個小時前纔剛剛從我這離開的。”

    “兩個小時足夠把你調查清楚了。”蕭星辰說道：“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裏我好好把你的資料看了一遍，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個長期癱瘓在床的妹妹需要你照顧。你缺錢，也缺少地位，所以你迫切的想升職加薪。”

    王正業沒說話，算是預設了蕭星辰的說法。事實上他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也不會冒著風險去幫助那個人陷害蕭星辰。

    蕭星辰接著說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我不能說。”王正業道：“否則我會丟掉工作，我家裏人會沒飯吃。”

    “你不說，一定沒工作。”蕭星辰道：“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情，只要我舉報，你馬上丟了飯碗。”

    王正業苦笑著，說道：“是啊，裏外不是人，我辦了一件蠢事。”

    蕭星辰不是個把事情做絕的人，但要怪就只能怪眼前這人喪失了底限。

    他猛的揮出一拳砸到王正業面門，後者當場倒下，嘴巴里吐出兩顆牙齒。

    “再問你一次，你背後的人是誰？”蕭星辰瞪圓了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菩薩，做不到以善報惡。”

    王正業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下嘴角的血。

    他差點害得蕭星辰背上殺人的罪名，如果罪名成立，蕭星辰就是死刑。

    面對一個想要置你於死地的人，換了誰恐怕都做不到以善報惡，所以王正業看得出來，蕭星辰沒打算對自己留情。

    他吸了吸鼻子，說道：“事到如今，我知道我的路也算走到頭了。”

    停頓一下，他說道：“那個人是誰我不知道，每次他都換新的號碼跟我聯絡，用了變聲軟體，我聽不出他的本來聲音。我能坐到現在的位置是他幫助的，我不敢得罪他。而且我也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能幫我升職，所以我才按他的指示去辦。”

    蕭星辰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從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裏他看到絕望。

    一個已經身陷絕望的人沒有必要再撒謊，所以蕭星辰並不懷疑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蕭星辰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王正業的前途到此為止，這是他為自己愚蠢行為應該付出的代價。

    ……

    停車場角落裏停著一輛寶馬車，這是蕭星辰從李茉莉那裏借來的。最近幾天他有太多事情要處理，有個車代步會提高效率。

    解決完王正業之後，蕭星辰坐在車裏沉思，他在琢磨這件事情到底還有誰知情？

    他想到了王創，因為那天晚上他接到聯防打來電話趕到藍調西餐廳的時候，王創和夏雯竟然也在，他知道，這一定不是巧合。

    正準備發動車子去找王創的時候，蕭星辰手機裡收到一條來自夏雯的訊息。

    打來看，竟然是一段錄音。

    首先是王創的聲音：“我今天接到一個神秘電話，電話裡說，有人要害蕭星辰。”

    夏雯問：“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如果是我，我還有必要跑來告訴你嗎？你是個聰明人，心裏應該猜得到我說的這個人根本不是我。如果你想看看這個神秘人到底怎麼害蕭星辰，最好別拒絕我的邀請。”

    “去哪兒？”

    “步行街，藍調西餐廳。”

    錄音結束。

    正如蕭星辰想的一樣，這件事情果然王創早就知道，他那天故意帶著夏雯一起去藍調西餐廳準備看一場好戲。

    而夏雯之所以現在才把這段錄音發來，是因為她清楚，僅憑王創這幾句話起不到什麼作用，既不可能讓當時的蕭星辰洗清罪名，也不能讓聯防的視線轉移到王創頭上。

    現在將這段錄音發過來，則是因為她知道蕭星辰在尋找反擊的理由，而這段錄音，就是他對王創下手的最好切入點。

    夏雯無疑也是相當瞭解蕭星辰的，不然她不會把時間掐得這麼準。

    收起對這個女人的感激，蕭星辰又把錄音重新聽了一遍，而且從錄音上他聽得出來，王創似乎只是去看戲而已，真正的幕後人，並非是他。

    蕭星辰想不通什麼人會與王創聯合起來害自己，但不管怎麼說王創是知道內情的，找他一定沒錯。

    轟——

    寶馬車發動起來，蕭星辰一腳油門躥出停車場，駛上馬路。

    ……

    “老大，我們真的要對那姓王的下手，他可是聯防隊的，聯防啊。”一個手裏握著鋼管的小弟戰戰兢兢的望著身邊的光頭大哥。

    光頭大哥“啪”的一巴掌拍在小弟頭上，道：“龍五爺讓乾的買賣你也懷疑？咋的，不想幹？”

    “可王正業他——”

    光頭大哥滿臉橫肉，小聲道：“放心，龍五爺都安排好了，一會你們幾個幹完這票，每人拿上三十萬跑路，永遠不要回來，保證沒事。”

    小弟又問：“是要嫁禍給那小子嗎？”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趕緊的，幹活。”光頭瞪了他一眼，隨後衝身後另外幾個小弟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說——幹得利索點。

    王正業知道自己完蛋了，因為那個人讓他陷害蕭星辰的事他沒幹好，今天又把蕭星辰放掉，他的仕途之路到今天算是走到頭了。

    他沒有上車，抹了抹嘴角的血漬之後準備重回局裏寫辭職報告，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躥出來好幾個手持鋼管的傢伙。

    殺人滅口！

    這是王正業當下第一時間想到的理由，他心底暗呼：“完了，那個人動手了。”

    光頭帶著若干小弟衝上來二話不說，舉起鋼管朝著王正業身上頭上胸口以及所以能下手的地方猛招呼。

    一分鐘不到，王正業倒在血泊中。他至此纔想明白一件事——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

    ……

    夏雯盯著面前一盆文竹發呆，腦子裏卻不斷出現蕭星辰的臉。

    文竹是她精心修剪過的，枝杈蓬鬆但又不顯雜亂，以前工作累了的時候她時常會拿起剪刀把盆栽修剪一番，對其愛不釋手。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看這盆栽總是讓她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