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畏懼萬分
新來的記錄執事,眼裏露出詭異的光彩。那少年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嘴去問了。卻說洛滄海,自天光殿離開之後,一路匆匆回到了天塵峰的洞府之中。
剛一坐到床上,洛滄海便連忙將神識內視自己丹田,緊緊盯著那萬魔劍上捆縛著的魔魂。
此刻,那些魔魂鬼哭狼嚎,躁動不安,不斷釋放著極為恐怖的負面情緒。
被斬殺的恐懼,怨毒,對於洛滄海的恨意,對於死亡的不甘,還有他們自己生前,那些狹隘,陰狠,殘忍嗜殺……
這些負面情緒,匯聚成魔念,朝著洛滄海的心神震撼而去!
“斬殺那胖子,吸收他身上魔魂時,本座便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沒想到吸收魔魂過多,危害竟然如此巨大!”
洛滄海看著這些躁動不安,眼神怨毒的魔魂,心底微微一緊。
不過,這些魔魂的瘋狂情緒,現在還暫時影響不到洛滄海。
畢竟洛滄海前世境界高深,武道之心堅毅如鐵,而且修習的還是純陽功法,收到這些魔魂的影響不是很嚴重。
雖說如此,洛滄海心裏還是有些後怕。
“幸好本座發現的早,若是再晚一些,腹中魔魂的數量多了,到那時,本座怕是真有些危險了!”
前世時,洛滄海見過不少修為強悍的巨擘,倒在了心魔一關上,渾身被戾氣感染,走火入魔,神志崩潰。
想到那些人最後的慘狀,洛滄海倒吸了一口冷氣,神識落在那些魔魂身上,不由得生出些許憤怒。
“爾等身死我手,還不消停,竟然敢犯上作亂!本座今日,便要好好懲戒一番,叫你們知道厲害!”
霎那間,神識化為鞭子,狠狠鞭笞這些魔魂,直打得這些魔魂慘叫連連,看向洛滄海的眼神也畏懼萬分。
洛滄海見這些魔魂終於老實了些許,心中這才稍稍安定些許。
“如今以神識鞭笞,雖然暫時鎮壓了這些魔魂,但是長久下來,必然會導致魔魂更加瘋狂的反噬!”
為此,洛滄海在腦海裏苦苦搜尋。
“找到了!純陽清心咒!”
洛滄海眼中,露出一絲驚喜。純陽清心咒,乃是天界純陽宗爲了對抗修武時產生的心魔,而獨創的一門基礎功法,效果很好。
“爾等雖然被萬魔劍束縛,但是對於本座的影響,與心魔無異,那本座自然也可以將爾等當做心魔處理!”
洛滄海閉上雙眼,口占純陽清心咒的法訣。
隨著咒聲響起,洛滄海丹田裏,萬魔劍捆縛的那些魔魂,漸漸安靜下來,其身上攜帶的負面情緒,也消散了些許。
這時,洛滄海才安心下來。他心中暗暗忖度起來:
“純陽清心咒雖然可以化解魔魂上的怨氣,但是需要一定時間。在將腹中魔魂的怨氣消解完畢之前,本座便不能在殺人取魔魂了!”
是故,這段時間,洛滄海的修為要暫時停步了。
不過也好,似乎過幾日,宗門便要開始授課講經,洛滄海也暫時沒時間出去完成任務。
那就修身養性一番吧。
之後幾日,洛滄海一直躺在洞府之中,飲茶繪畫,看雲起日落,聽蟬聲鳥鳴。
朱瑛依舊每晚都會過來請教他修行的問題,來的多了,她也不再有絲毫拘謹,甚至沒事就幫洛滄海打掃居所。
清晨。
洛滄海自躺椅上起身。
他伸了個懶腰,看著初升朝陽,張口一吸,便有昇陽之氣被他吞入腹中。
“今日,便是宗門集體講經授課的日子!”
洛滄海眼中,精光閃爍。
雖說天陽宗除天塵峰外的每一峰,都有各自的授課元老,但是,每段時間,天陽宗都會把宗門弟子聚集在一起,上些大課。
雖然洛滄海有十成十的把握,那講課之人的水平沒有自己高,但是,這大課還是要上的。
他也不想剛入宗不久,就落一個狂悖的名頭。
門外,傳來敲門聲,正是朱瑛。
“洛滄海,別睡過了,今天是郭安谷教諭的課,他人很嚴厲的!”
朱瑛在門外大聲提醒。
“來了!”
洛滄海應了一聲,推門而出。
見著洛滄海,朱瑛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一把拉住洛滄海的手,笑眯眯道:
“就差你了,我們快走吧!”
在門外,已經有不少天塵峰弟子聚集起來,他們看著洛滄海和朱瑛二人,議論紛紛。
“朱師姐怎麼對洛滄海這麼溫柔啊!她拍我門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幾個男弟子竊竊低語,他們看著朱瑛窈窕的背影,眼神中卻露出些許畏懼和不解。
這位師姐簡直是一頭母老虎,只要新弟子們做的事,稍有些不順她的心意,她就拿出教棍一陣鞭笞。
剛入門沒多長時間,新弟子幾乎已經被她打了一遍。
本來周圍這些人,看洛滄海一直窩在洞府中不出來,又看見朱瑛師姐朝他門口走去,還幸災樂禍,準備看洛滄海出糗。
沒想到,朱瑛對洛滄海竟然如此好聲好氣!
“誒!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吧!據說,朱瑛師姐已經連續好幾天晚上來敲洛滄海的門了!”
有個賊兮兮的弟子,衝着周圍人擠眉弄眼。
“不可能,你可別亂說,朱師姐怎麼會那樣!”
一個高壯弟子突然漲的滿臉通紅,壓低聲音反駁。
朱瑛雖然在天塵峰新弟子裡,有母老虎之稱,但是她長相俏麗,性格也開朗大方,不知多少情竇初開的少年,對她懷有一絲懵懂的好感。
那高壯弟子衝着擠眉弄眼的人惡狠狠道:
“你再胡說,我就打你!”
“哪有胡說!”
那賊兮兮的傢伙繼續擠眉弄眼,奸笑道:
“朱瑛師姐每次出洛滄海的門,都俏臉緋紅,滿身大汗,雖然很疲憊,但是神色又很滿足……”
聽著那人的話,高壯弟子頓時露出極為失落的神色,不住地嘆氣。
剩下的弟子,自然不會管高壯弟子內心有多麼失落,紛紛議論道:
“洛滄海真是厲害!”
“先是在資質測評裡出了風頭,到了天塵峰,還降伏了師姐……”
“他們在那鬧什麼呢?”
朱瑛臉一轉,發現那些弟子們看自己和洛滄海的眼神很不對勁,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俏臉一寒,當即叉著腰,指著那些弟子的鼻子罵道:
“還不快去上課!看什麼看!”
弟子們頓時做鳥獸散。
而朱瑛和洛滄海二人,也緩步朝著上課的地點走去。講經殿。
一個面相四五十歲,法令紋深深的中年婦人,站在講經殿中央的高臺之上,面對下方,一言不發。
此婦人,正是今日的講經教諭,郭安谷。
在她面前的地上,擺著幾百個麻布蒲團。這些蒲團以地板上的金線劃分,成了四個區域。
天塵峰弟子來到之後,很多人隨便找了個蒲團,便坐了上去。
那中年婦人見狀,臉上不由得露出些許不豫和厭惡神色。
不過,還未等她說什麼,臺下便已經爆發了衝突。
一個天雲峰弟子,猛地將身前蒲團上的天塵峰弟子拎了起來,冷哼道:
“這是天雲峰的位置,別峰弟子莫要強佔!”
那天塵峰弟子被拎了起來,頓時有些不明白情況,他衝着那天雲峰弟子連連道歉,然後舉目四顧,有些茫然。
遭遇到和他一樣情況的,還有很多,他們很快聚集在了一起,朝著朱瑛圍去。
“師姐,我們坐那兒啊?”
“師姐,我被天雲峰的弟子打了一拳!”
“師姐,天烈峰的人雖然沒打我,但也把我攆開了!”
面對這些弟子的疑惑和憤怒,朱瑛臉上也不由得露出疑惑神色。
她眼神落向講經殿中央,看著那冷著臉的婦人,一時間有些猶豫。
那位郭安谷教諭,素來看不起天塵峰弟子,對天塵峰人也向來極為嚴厲,朱瑛對於她還是很懼怕的。
只是,自己的小師弟們沒有座位,這件事總得解決,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去問問!”
她說罷,緩步朝著郭安谷走去。
兩人沒說幾句,朱瑛便紅著眼圈,怒氣衝衝地回來了。而臺上,那郭安谷臉上,不屑和厭惡更為濃郁,她看著天塵峰一脈的人們,嘴角露出冷笑。
“師姐,怎麼回事?”
弟子們見朱瑛回來,當即著急地圍了上去,問道:
“師姐,我們坐哪裏啊?”
朱瑛見著周圍那些弟子們著急的目光,眼神頓時有些閃躲,她強忍眼淚,聲音有些顫抖道:
“郭教諭說,今天講經殿的蒲團不夠,讓我們天塵峰人都站著聽,給剩餘四峰勻出蒲團!”
聽聞朱瑛這句話,天塵峰弟子頓時炸了鍋,紛紛看向臺上的郭安谷,目欲噴火。
這新入門的弟子,大多十五六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折辱!
若是目光能殺人,臺上的郭安谷早就死了一萬次了。
郭安谷看著臺下天塵峰弟子鬧哄哄一片,臉上頓時露出厭惡神色,冷笑道:
“天塵峰人,天賦又低,性子又毛躁,怪不得出不了人才!你們看看剩下四峰,那個沒有靜下來?”
有個弟子氣不過,當即揚聲道:
“郭教諭,你說我們吵鬧,我們認了,但是我們如今站著聽課,你是不是也得給個說法!”
“給個說法!”
天塵峰人頓時異口同聲道。
“給個說法?呵呵。”
郭安谷冷笑一聲,臉上的法令紋更是深如**:
“講經殿今日蒲團不夠,只能給四個峰的人用,我已經跟你們師姐講的很清楚了!”
天塵峰人群之中,再有一個憤怒聲音響起。
“那為什麼偏偏是我天塵峰沒蒲團用!已經坐著的人還要被攆走?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這不公平!”
郭安谷聞言,臉上的冷笑更為濃郁,她此刻火起,尖銳的聲音響徹講經殿:
“公平?其餘四峰都為宗門貢獻大量人才,就你們天塵峰,多年來只出廢物!”
她這句話說完,得意洋洋地看著臺下,尖聲道:
“如今,你們卻覥著臉,要求宗門一視同仁,臉紅不臉紅?”
聽聞郭安谷這句話,天塵峰弟子們,都有些沉默。
這婦人雖然態度惡劣,但是說的倒也是實情。無論是新入門的弟子,還是入門多年的朱瑛,都想不到什麼話,可以反駁郭安谷。
講經殿裡,漸漸有幸災樂禍的笑聲響起。
感受著其他四峰弟子投來的異樣眼光,天塵峰弟子們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紛紛紅了眼睛,攥著拳垂著頭。
就在這時,後排傳來一個淡漠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