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昀內心是很複雜的。

    前世她跟鳳無極算是出生入死的戰友，那個時候，家裏父親和母親圍爐夜話，不是沒笑話過她。

    說將來等邊境穩定了，跟帝尊告罪，恢復她的身份，看她跟鳳無極兩個人也算是打小一起上戰場，知根知底，要不就他了。

    她失笑不語。

    當初想著，如果非要嫁人，嫁給鳳無極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有魄力，有本事，人品也不錯，關鍵長得好看。

    她在男人堆裡打磨打滾這麼多年，染了一些男人的痞性，喜歡看皮貌。

    所以，有一段時間，她對鳳無極還是有過好感的。

    可後來，他出現在古羅戰場上，圍殺她和玄武軍。

    那一刻，她是恨不得親手撕了他。

    此時此刻，換了一個身份，結果他還跟她表白了？

    慕容昀先是苦笑一聲，隨即笑的越來越久。

    久到鳳無極臉色已經變得很尷尬了。

    “諸葛姑娘，你別笑….我是認真的。”鳳無極咬牙道。

    慕容昀擦乾笑出的眼淚，“剛剛殿下說，你的正妃跟五殿下的側妃要我選一個，那麼敢問殿下，我有非選不可的理由嗎？還是我這麼做有什麼利益？”

    鳳無極被這話問的眸光深沉。

    是啊，她有什麼理由來做選擇？

    慕容昀看到他呆住的樣子，笑了，“莫非，殿下內心深處覺著，任何女人遇到殿下，都會情不自禁沉淪，只有被選擇的權力？”

    鳳無極臉色一下子憋得通紅，

    他目光發緊盯著慕容昀，眼中有怒有疑惑也有羞愧。

    慕容昀決定趁熱打鐵，

    “殿下，比起當殿下的正妃，我倒是對另外一個問題更感興趣。”

    鳳無極覺得自己今日狼狽到了極點，深吸一口氣問道：“什麼事？”

    “我特別想知道，當年你是如何帶著幾萬士兵，去圍殺戰勝了古羅大軍，已經渾身無力的玄武軍的呢？”

    鳳無極聞言臉色登時大變。

    慕容昀卻沒給他機會，而是繼續冷笑：“殿下，別慌，別急，只要做了的事，就別以為不會被人知道，所以殿下不用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了，那麼現在，殿下告訴我，當初為何那麼做！”

    鳳無極閉上眼，只覺得腦海裏萬流奔涌，心中巨浪騰騰。

    這是他內心深處不可碰觸的深雷。

    慕容昀靜靜望著他，眼眶漸漸溼潤，

    鳳無極呀，鳳無極呀，這可是我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

    只要他說實話，她就原諒他。

    那麼多年，出生入死，他也曾在她身後替她守擂，也曾擋在她身前，替她擋刀槍劍雨，她內心深處，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的兄弟背叛了她，做出那麼被人嫌惡無恥的下作之事。

    鳳無極垂著眸沉默了許久，長長嘆息道，

    “雲兒，這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當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些事我不去做，別人也會去做，而我去的話，至少有些人還有活命的機會…”

    鳳無極丟下這話，大步離開了。

    慕容昀聞言目瞪口呆。

    她站在院子裡那顆老槐樹下，老槐樹根深葉茂，足以掩蓋住整個院子，斜陽透過樹枝灑在她身上，落下斑斑點點。

    她許久沒回過神來。

    “哥，他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當初你帶著兵跟古羅大戰時，早有人守在後方，只等你們打完就殺了你們，而鳳無極也在場，他不想看到別人來圍殺你，所以他親自去了，這樣你有機會走….”

    小蟠龍聲音低緩，帶著某種釋然。

    慕容昀往後一個踉蹌，兩行眼淚悄然滑下。

    “不得不說，鳳無極是個很聰明的人，你想呀，能有這麼大規模的暗殺，你說帝尊不知道誰信？不管帝尊是什麼角色，總之他肯定樂見其成，而鳳無極這麼做，一來，讓帝尊對他釋疑，他得到了帝尊的信任，二來，還給你和戰友們爭取了機會，如果最開始殺到那裏的是青龍王府的十八羅漢，我相信你可能沒辦法活著回來。”

    慕容昀擦淚點頭，“也好，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我也就釋然了，縱使他不是，我跟他也是沒緣分的！”

    “當然沒緣分啦！”一提起這事，小蟠龍就跳腳！

    “你別忘了你師傅！”

    除了雲無痕，沒誰能解除她身體那股丹力，

    她想都別想找別的男人。

    “有件事，妹妹，我要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了三枚丹藥，另外，因為你弄到了這麼多藥材，我還可以幫你煉製出兩枚丹藥，有諸葛雲姑娘那枚神元，也相當於一枚丹藥，那麼現在我們只差三枚丹藥了，只差三枚了，懂嗎，妹妹！”

    慕容昀聞言眼中露出希冀之光。

    “好，我知道了！”

    慕容昀折回花廳，結果發現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諸葛峰看到她回來，連忙迎過去，“姐姐，你去哪兒了，剛剛五殿下還想找你呢！”

    “都走了？”

    “嗯，都走了，七殿下似乎臉色不好看，直接走了，殿下一走，其他人也散了不少，再等五殿下走了，大家就都離開了，嗯，不過，來了一個人。”諸葛峰摸了摸鼻子。

    “誰？”

    慕容昀話音一落，忽然聞到一股清淡卻奇異的花香。

    這股花香她聞到過，第一次見到他時，撲倒他時，就聞到了。

    她朝院子望去，只見那顆碩大的槐樹下站著一位絕世公子，他身形清雋修長，氣質飄逸絕倫，那容貌彷彿是發光一般的存在，世間一切都成了他的背景。

    “師傅……”情不自禁，嘴角泛起了笑容，她走了過去。

    雲無痕忽然張開手臂。

    而她呢，快步奔了過去，一把撲入他懷裏。

    如飛鳥投林。

    只覺得撲到他懷裏，彷彿隔絕了一切責任和壓力，唯有舒心和歡喜。

    她以為前世今生，她都不會去喜歡一個人。

    不知不覺，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美好。

    自打他閉關後，思念像是小樹苗一樣生根發芽，瘋狂在心口增長。

    那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喜歡他的，喜歡他在她身後兜著她創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