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勝敗一念
王毅摸了摸王全的腦袋,轉過身去不忍再看,聽到後面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後,他將長劍高舉在空中大喝道:“南朝兒郎!背水一戰!殺!”
已經殺紅眼了得南朝軍不用王毅去說,手中的長矛大戟爭相砍殺過去。
就在於有俊幾乎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淮安軍也殺過層層包圍挺上梯田之上。
溫子魁與柳慶勻二人皆是向於有俊這邊靠攏,三人在這個時候又站在了一起。
柳慶勻也不在乎規矩不規矩,他指著於有俊罵道:“主將衝鋒陷陣,差點死在裡面,你要是死了,這數萬大軍怎麼辦!於將軍,你能不能好好想想!”
於有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容,揮手一拳砸死一個想要偷襲的南朝士卒,向柳慶勻投去歉意的目光他說道:“本想著看看能不能擒賊先擒王,殺掉王毅之後,咱們淮安軍也能少死一些人,卻不想那老小子有床弩阻我不說,竟然還直接讓剩下的大軍一股腦衝了出來。”
柳慶勻搖了搖頭,手中的長劍往側面一刺,正中一白甲士卒的喉嚨,他拔出長劍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後正色道:“以後萬萬不可這樣了,這完全就是在賭,賭對了那淮安軍就贏得徹底,賭輸了那麼淮安軍就徹底輸了。”
於有俊從地上撿起一塊破布,死死在紮在腿上那個還在流血的傷口,他身上的甲冑也破碎的不像樣子,他眨了眨眼輕聲道:“大軍中還有你指揮,我相信你能帶好。”
溫子魁也點了點頭,他回手攥住一根長矛使勁往回一拽,那南朝士卒身形不穩往前走了幾步,他一拳砸在那人鼻樑之上,頓時血花迸射,溫子魁抽出長矛扎入那人心窩後說道:“是啊,柳將軍一直有條不紊的指揮,哪裏有缺補哪裏,讓咱們兩萬大軍和四萬人打的有來有回,對不對柳……”
溫子魁話還沒說完,就被柳將軍一腳踹在腿肚子上,他直接歪倒在地上,一臉的幽怨的撇了撇嘴後發現,自己身後有一身鬼鬼祟祟的伸出了長戟,只差一分就被刺入背部。
“你小子三番五次不聽我命令,等這場打贏了,老子一定把你軍法處置!”
溫子魁訕笑一聲不再說話,軍法處置?嚇唬誰呢,於將軍在這裏誰也拿我溫子魁沒辦法。
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敢說給柳慶勻聽的。
柳慶勻這時突然注意到於將軍摸著下巴沉思著什麼,他問道:“於將軍,還有什麼紕漏?”
於有俊抬起頭,“你剛剛說,兩萬人和四萬人打的有來有回?”
“對,咱們士卒看見你們衝鋒陷陣,一個個都喚出了血腥,打的那叫一個狠。”
於有俊眉頭凝在一起,絲毫沒有任何高興的感覺,他沉聲道:“我加入戰場之前,分明吩咐過林康林超兩兄弟,一旦兩個大軍匯入衝入高層,或者敵方有援軍增援,他們二人必須帶著餘下所有士卒加入戰場,我一開始感覺到輕鬆不少,還以為林康林超二人來了,這麼說來,他們兩人沒有派兵?”
柳慶勻也眯起眸子,說好的增援,卻不出兵,只要不傻都會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於有俊皺了皺眉頭,他語氣有些不善,“我相信林康,但是那個林超太過陰沉,我很不喜歡,而且後方還有黃海平那個不確定因素,我直覺一向很準,但是這次我希望不要那麼準,如果林康也是一個表裏不一的虛偽之人,我於有俊就算是力竭也要將他們三人手刃!”
“於將軍,往好的想,林康這人我也熟,算是最早一批和你一起打拼的將領人物,應該不會……”
“王毅老兒拿命來!”
柳慶勻還沒說完,溫子魁在他耳邊大喝一聲,提刀就衝了上去,他順著溫子魁跑動的方向看去,那南朝軍大將軍王毅竟然下了丘連軍鎮,和大軍一起廝殺。
“糟了,我剛剛開玩笑說取了王毅的腦袋就不讓他受罰,這小子想要去殺王毅。”
柳慶勻看著往前奔跑的少年說道。
這王毅雖然年老,但是他縱橫沙場數十年,身體也是孔武有力不輸年輕人,可當得上“老當益壯”這四個字,以溫子魁那小身板,估計在他手上也走不出幾招。
於有俊從地上撿起一把長矛,拍了拍柳慶勻的肩膀說道:“我也去,既然王毅老兒敢下丘連,那我就先殺他,省得夜長夢多,殺了王毅之後他們群龍無首,丘連軍鎮手到擒來,到時候不管後方如何,都能應對。”
柳慶勻深深點頭,在於有俊也一掠而過之後,他耳尖一動,回頭看了眼後方,這時間突然人頭攢動,不下萬人從外部殺來!
這時於有俊也轉頭,與柳慶勻對視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擔憂,因為這萬人之眾為首之人,就是那名不轉經傳的黃海平。
於有俊皺眉,“我沒有給他兵權,我也沒看見林康林超兩兄弟。”
“糟了!”
柳慶勻一指遠處,黃海平帶領的萬人通通繫上紅巾,肆意屠殺著淮安軍!
他破口大罵道:“這龜孫子果然是個叛徒!”
王毅也向遠處望去,他突然間大笑起來,那手臂上的紅巾他最熟悉不過了,當初南王策反他的時候,就是讓他手臂纏紅巾裏應外合。
“天不亡我啊!天不亡我!”
“天亡不亡你我不知道,我今天必亡你!”
王毅正得意之時,耳邊突然出現一個稚嫩的嗓音,他側目看去,一個年輕人提著有些捲刃的淮安大刀猛的挑起,橫刀斬向自己的胸口!
王毅在戰馬之上往後一仰躲過這陰險至極的一招偷襲,他“鏘啷”一聲拔出長劍,三尺青鋒的脆鳴聲亦是催命聲,溫子魁持刀手臂突然出現一個足有五寸長皮肉翻轉的刀傷!
“黃口小兒,想讓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可撒泡尿照照自己!”
溫子魁無處借力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他急忙翻滾一圈躲過十數支長矛傾軋,半跪在地,猶如一頭陰沉野狗盯著馬背上的南朝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