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軍中猛虎萬人敵
於有俊那可是真正的沙場萬人敵,假以時日,成為大晉第二個宋嶸也不為過,王全現在這般自負,不是一件好事。
王全見王毅一臉的不看好,他心中雖然還有些嘀咕,但也不再自找沒趣,岔開話題說道:“爹,依你所見,淮安軍會直接衝上來嗎?”
王毅心裏也不確定,他的想法也有些猶豫,淮安軍一旦衝上來,憑藉丘連軍鎮的七架床弩以及兩萬步卒,足以讓淮安軍死傷慘重一無所獲,如若淮安軍不衝上來,那他們怎麼攻城呢?圭州那邊可是不等人的,時間拖的越久,對淮安軍更加不利。
王毅搖了搖頭說道:“屆時再看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一個固若金湯的丘連軍鎮要是能讓他區區五萬士卒攻下來,我王毅也就白活這一遭了。”
王全也是深信不疑,那於有俊縱然有勇有謀,在一個防衛力量無比強大的軍鎮面前,還是不夠看,更何況這個軍鎮還是自己那做了兩朝老臣的爹坐鎮。
雖然親爹不太看好兒子,但是兒子的親爹威名猶在,兒子可不能不看好親爹。
王全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再下去看看有什麼紕漏或者有什麼可以再加強的地方,既然爹都將七架床弩搬了出來,我也不能藏著掖著了。”
王毅輕輕的“嗯”了一聲,王全剛剛要走,又聽見王毅喊了一聲。
王全回頭,“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王毅補充道:“將梯田中層以下的兵力撤下來,高層處安床弩,每個床弩派五百弓箭手看守,其餘你還想怎麼做我不管你,這個必須落實到位。”
“爹,你也太小覷我了,這一點我也想到了。”
“想到了你還只用四架床弩?”
王全撇了撇嘴,嘟囔道:“我說的是方法好不好……又不是用量……”
四架床弩其實都是按照這樣安排的,只不過省出來三架而已,王毅要加上三架,直接推過去放置便可。
王毅眼睛一瞪,這個年輕小將挑了挑眉毛無言離去。
“對了!”
王毅又重重的喊了一聲。
“什麼事啊?”走遠的人不耐煩的說道。
“淮安軍有可能明日就會攻城,你小心一點,這次指揮任務我全權交給你了,不要出現差錯。”
王全聽後大喜若狂,大將軍放權,自己可就有用武之地了,這可是整整四萬大軍,有幾個將領能帶四萬鐵軍!
他遙遙對王毅恭聲說道:“謝大將軍!”
王毅罵了聲“臭小子”便不再理會,儘管這兒子不中用,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誰人不希望膝下兒女成龍成鳳呢,自己已經快要到甲子歲數了,再加之戎馬一生渾身暗傷,估計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再不給兒子鋪路,等到自己駕鶴西去,恐怕王家就直接沒落了。
王毅一直對那些將子孫放在別處鍍金的同僚嗤之以鼻,自己的孩子自己還能不清楚嗎,有多大本事就放在多大位置之上,要麼就一直放在身邊看管教育,傳授經驗,不然遲早是個禍害,就像前幾天水師大都督之子吳勇一般,本身並無真才實幹,卻佔着看守淮水那麼重要的事情,這不只一個照面就落敗了,而且是敗在逃跑了七八艘軍船之上。
若不是吳勇沒守住淮水,如今南朝也不會落得錯一步就會被兩面夾攻的形勢之下,這一回,水師大都督吳啟天的老臉都丟光了,整個南朝都在罵他養了個廢物兒子。
王毅看著遠去的背影,他長舒一口氣,以王全這個剛愎自用的性格,不放在身邊的話,還真說不定是不是隱患,要是王全給自己弄了個大窟窿出來,不用南王大費周章,他會親自動手宰了這個兔崽子。
王毅突然一拍腦袋,低語一聲,“姥姥的,罵他不就是罵我自己嗎。”
入夜。
李自真坐在漁村的邊緣,遙遙望著天空,快要入秋的夜空星辰十分明亮,月兒也如同一個玉盤一般懸掛在天上,草叢中還有星星點點的螢火蟲。
他本就是一個玉面書生模樣,典型的北人南相,北人厚重但是也有弊端,那就是厚重之餘也有蠢笨,南人機靈但也狡猾,李自真就是合穩重與機靈於一身的面相,大富大貴不說機緣也十分不錯。
這種面相的他孤單的坐在江邊,髮絲隨風舞動,多了幾分失落士子的美感。
李自真穿著薄衫,江邊夜風瑟瑟,他依舊坐在那裏,手裏緊握著一張廢紙,蜷縮著身體形單影隻,誰人也想不到,這個有些瘦弱看起來若不經風的中年男子,是掌管三四十萬大晉軍隊的藩王。
他捧著下巴,怔怔出神,他突然想起來當年先帝下詔藩王鎮四海的旨意,發配皇叔們趕赴各地做領兵藩王,這些年過去了,老一代皇叔們全都與世長辭,他們的子孫現在也不過就是個郡王,只有自己世襲在藩王之位。
老淮安王還是壯年的時候說的話,現在一直在李自真耳邊迴盪:
“當年太子之位是你爹我的,若不是我早年間不爭不搶愛好讀書,沒有多管兵權之事,你那皇叔直接帶兵過武英殿逼父讓位,我也不會落得一個藩王的位置,否則現在的帝位何時能輪到李如是去做,我與李如是同字,真是奇恥大辱!”
李如意,李如是。
兩個叔侄輩分的人同字,可見李自真那個皇叔,也就是先帝的殺人誅心。
年輕的李自真也憤恨不已,那時他一腔熱血直言不諱道:“那就反了他去!”
但是迴應他的只有父親的耳光,李如意重重說道:“你記住,自家人的事關起門來說,如今大敵當前不能讓人看笑話!”
李自真又鋪開手中紙條,此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溫潤聲音,“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王爺,外頭天冷,怎地一個人坐在這裏。”
李自真感覺身上多了一件衣物,回頭望去,軍師李密恭就站在他的身後,他不留痕跡的收起紙條笑道:“密恭,你何時來的?”
“我什麼時候開的口,就是什麼時候來的。”
李密恭似乎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