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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蠱蟲

    張房嬰不理會鍾冠的求饒,換他坐在太師椅上,捻起一塊糕點,本以為是他自己要吃的時候,他的袖子突然一陣抖動,從其中出來一隻面目可憎的蟲子,與鍾冠胸口裏的那一隻大致相同。蟲子趴在糕點之上轉了一圈,拇指大的糕點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鍾冠看著那隻蟲子,眼睛中迸發出精光,他強忍心癢心痛伸出手臂,極力想要去抓那隻蟲子,可如何都不能再進一步,那隻蟲子極具人性化,看到鍾冠可望而不可求的目光,它從張房嬰的胳膊上跳到鍾冠的手指上來回調戲著他。

    鍾冠此時連翻手都不可能,整個人僵在了原地,臉色也變得鐵青。

    “殺……殺了我……”

    張房嬰屈指收回蟲子,這個看起來面容有些黝黑的反光,額頭眼角都有皺紋卻還是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饒有興致的瞥了一眼鍾冠,“你讓我饒了你,又讓我殺了你,你說,我到底該不該聽你的?或者說聽你哪個建議?”

    此時痛不欲生的鐘冠臉色煞白,就連那黑色的眼珠竟然都有轉成白色的跡象。

    “給我一個……一個……痛快!”

    張房嬰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是要殺了你啊,可是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我救過來的一個生不得死不得的狗而已,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呢?”

    張房嬰起身蹲在鍾冠面前,手掌一扯,將後者的整個上衣都扯成了碎布,露出了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凸起疙瘩,讓人看起來頭皮發麻,鍾冠現在就猶如一隻蟾蜍一般,噁心至極。

    “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

    張房嬰伸出手指在鍾冠的肋下輕輕一劃,瞬間出現了一個深可及骨的傷口,他看著傷口,臉上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辛虧鍾冠在此之前揮退了所有丫鬟僕役,否則若是讓他們看到這個場景,他們恐怕下半輩子都會活在噩夢當中,如果有心態不好的,當場瘋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見張房嬰緩緩將手插入那一個傷口之中,鍾冠原本煞白的面孔一凝,眉宇間展現出更為痛苦的神情。

    一個巴掌大的猙獰蟲子被張房嬰拽了出來,他看到蟲子奄奄一息的模樣,臉上還出現了憐憫的神情,由此可見,鍾冠在他眼裏,連一隻蟲子都不如。

    “小東西,你真是太可憐了,若不是你要為他續命,你在其他地方大有作為的。”

    張房嬰手指順了順被血染紅的蟲子後背,好像在撫摸一隻寵物一般,說完,手指一用力,蟲子變成了一攤黑水。

    張房嬰隨即表情一凝,冷眉說道:“你現在承受的痛苦不過是皮毛而已,以後若是再對我不敬,我就讓你嚐嚐死上無數次的滋味!”

    鍾冠已經痛到了極致,痛到了麻木,就這樣,他還是呆滯的點了點頭,可見他有多害怕,已經有了條件反射。

    都說相由心生,古人誠不欺我也。

    如此狠毒殘忍的張房嬰,當真是配得上那那張黑色面孔。

    這時他的袖口又是一陣抖動,原先那個蟲子又跳了出來,順著鍾冠的傷口爬了進去,後者在蟲子爬進去的之後,突然之間莫名其妙的抖了起來,猶如打擺子一般,臉色從煞白轉鐵青又轉紅潤,他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徹底回過神來。

    張房嬰揮了揮手,一群震翅小蟲又飛過來覆蓋在鍾冠的傷口上,不消片刻,傷口奇蹟般的癒合起來,除去稍微有些褶皺,看不出任何異樣,身上的那密密麻麻如蟾蜍的疙瘩也都消失不見。

    鍾冠連忙跪在地上,“鍾冠知錯!鍾冠知錯!鍾冠不知是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罷了!”

    張房嬰高高在上,鍾冠匍匐如狗。

    “蜀皇對你回報的信很是高興,特讓我帶來聖旨,但是聖旨被我弄丟了,不過我看了一遍,大致內容就是你鍾冠成長了許多,蜀皇甚是欣慰,還望你以後更進一步,從即日起,蜀皇讓你做鎮西大將軍,早日收復渝州失地。”

    鍾冠重重叩了個響頭,“謝過張先生!”

    張房嬰始終沒有讓鍾冠起身,他宣佈完聖旨之後,那一雙猶如毒蛇的眸子緊盯著鍾冠,盯的後者心裏又是一陣發毛,將腦袋埋的更低了。

    “說說吧,洪田是怎麼死的?按理說他算是東倭最厲害的隱者之一,在軍中幾乎是處於不敗之地,怎麼會連屍體都找不到。”

    鍾冠剛抬起頭,又被張房嬰一腳踏在了頭上,毫無尊嚴可言。

    鍾冠腦袋埋在地面上,咬著牙說道:“我從遠處看到了陣陣爆炸,後來派人去探查的時候,發現了符籙,洪統領用的是白色符紙,這黃紙符籙是道家所用,我懷疑是哪個道士路過,將洪統領誅殺了。”

    張房嬰微微點頭,“看來我還是小覷了你們中原高手了,那個天人三境的說法看似很玄乎,實則還是大有人在。”

    鍾冠沒有對張房嬰所說的“你們中原人”感到驚訝,他老早就得知張房嬰是沙瓦人士,與洪田都是異國之人。

    “張先生說的沒錯,我前些日子所對抗的中州軍,他們的主將就是一位相境高手,大晉武將中高手其實特別多,但是他們又好像從來不輕易去戰場廝殺,否則西蜀會更加艱難。”

    張房嬰聽後嗤笑一聲,“我瞭解一些,你們中原人就這點出息,怕什麼所謂的天道,可笑至極,殺人有什麼可怕的,還比不上張某手中的蟲子來的珍貴。”

    “張先生所言極是。”

    張房嬰站起身,“不與你多說廢話,該懲罰的已經懲罰了,該轉告的,該瞭解的,我都轉告瞭解了,這些事情本來隨意差遣一個人過來就行了,此時既然是我前來,定然沒有白走一趟的規矩,方纔放入你體內的蠱蟲,可保你一年無憂,而且只要蠱蟲不受傷害或者你被人分屍,理論上來說,你不會輕易死掉。”

    鍾冠抿了抿嘴,低下的面容上十分苦澀,在他看來死去比活著舒服,可他依舊要口是心非說道:“謝張先生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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