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民部縣令
張玄林暗暗記下官職,他沒有去問名字,因為名字在他眼中意義不大,京城中同名同姓的人多如牛毛,但是官職只有一個。
“既是道統與大儒推薦,張某必定去好好接觸接觸,看看他是否有沒有經世之才。”
王知客點了點頭,“丞相也要好好觀察一番,不要因為是我們二人的推薦就對其寬鬆許多,該如何便如何,他若是沒被張丞相瞧上眼,也是他自己無能。”
“張某記下了,此次前來追星樓,可謂是收穫滿滿,在下真是後悔,為何以前沒有早早來此,否則也不會走那麼多彎路。”
“你官路比貧道走的多,但民路卻沒貧道來的廣,貧道活了這麼年也是從彎路里淌出來的,彎路是必須要走的,否則我跟你說這麼多,你會信嗎?”
張玄林尷尬一笑,一張老臉上擠滿的皺紋,他抱拳又鄭重其事的作了一揖,“晚輩記下了。”
張玄林從追星樓出來,臉上掛滿了笑容,進樓與出樓簡直就是兩個人,這位大晉當朝丞相猶如獲得新生一般。
與此同時,楊烈臣步入御書房,面見聖上!
在京城這個地方,什麼都少,什麼都稀缺,但唯獨不缺人,不缺官,有京城百姓腹誹,隨便從樓上丟下一片瓦就能砸死一個六七品的官員。
此話有理,不算後城官家辦公府邸,就光是前城的太守縣尉州府等大小衙門就數不勝數,更不用說六部其中一些機構除去後城大衙門外,在京城前城之地,更有許多小衙門。
其中最讓人熟知的便是民部、工部、刑部、禮部的小衙門。
民部掌天下土地分配、戶籍管理、賦稅徵收、財政收支,與百姓密不可分,可以說百姓從出生到老死與民部都有密切關係。
工部掌管山澤改道挖設、屯田作物、工匠、水利航運、交通隘路,總得來說是便民之責,工部還承擔災後重建以及新城的修建工作。
刑部是百姓們最不願意提及的一個在城中小衙門,也沒有人閒著沒事去刑部坐一坐,這刑部主要負責掌管國法、刑獄事務,城中有犯罪者或是別州罪大惡極者都會押送到刑部衙門等候處置。
禮部是莘莘學子最時常去的一個小衙門,裡面文人氣息濃郁,書生意氣相投,主要掌管大晉典章法度、節日祭祀、私塾授書以及科舉考試,幾乎每天都門庭若市,十分具有感染力。
這四個六部小衙門是民間最常用到的,所以在京城前城也設立機構,以便百姓。
其餘兩部如兵部、吏部,一個是掌管武將選用、徵填兵籍、發放軍械、釋出軍令的軍伍之事,一個是掌管全大晉官吏的任免、考察功績、升降左遷、調動等官員上的事,與百姓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沒在前城設立。
而在京城民部小衙門中,有一個別院,住著一個年輕人和一個絕美女子,這年輕人還在伏案奮筆疾書,此時的他不知道,他已經被張玄林盯上了。
趙苟同受孫思漁任命,前往京城做五品民部郎中,這個郎中可不是民間醫者的稱呼,而是輔佐民部僕射的官員,其權利只在民部尚書、民部侍郎、民部左右僕射之下,算的上是民部的四五號人物,說話也能管些用,而且還能在後城大衙門做事。
可民部似乎對毫無根底的寒門士子趙苟同不太苟同,說是受命五品郎中,可是他來到民部之後,民部右僕射大人直接把他調任至前城小衙門,做了個六品京城知縣,替百姓主持公道。
趙苟同被這樣開小差,他沒有說出是孫思漁派任,以孫大家的名頭來壓人,反而毫無怨言的出任了縣令,按他的話來說,畢竟是為百姓謀福,在哪做事不一樣。
當然,能在京城做縣令,這官也不小了,趙苟同也知足。
今日無事,趙苟同與婉蓉搬了個小桌子出來,在院中批改民文。
婉蓉就趴在桌子上靜靜看著趙苟同,她原本是東州花魁,經過孫知府首肯來照顧趙苟同,卻不想這照顧著照顧著,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入了趙苟同的情網之中。
“怎麼?我臉上有花兒?”
趙苟同頭也不抬,只是拿著筆來回揮動,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婉蓉婉約一笑,“沒長花,倒是有幾滴墨汁。”
趙苟同放下筆,在臉上擦了擦,發現並沒有什麼墨汁,他捏了一下婉蓉的輕巧鼻尖,寵溺說道:“我看你就是閒的要命,等過幾日我俸祿發下來了,你拿去到京城中轉轉,買些胭脂水粉什麼的,省的在我身邊鬧人。”
婉蓉輕輕哼了一聲,“這就開始嫌棄我了?”
趙苟同搖了搖頭,唸了一聲讓溫子魁聽到想打人的話。
“嫌你一萬遍,也不會棄你而去。”
可這話對於女子來說偏偏非常受用,婉蓉臉色一紅坐直了身子,轉移話題道:“你不惱他們不按規矩辦事?”
“這都過去幾個月了,你還在糾結。”
“我這不是為你感到不公嘛……”
婉蓉嘟囔一聲,“五品與六品,看似相近,實則天壤之別,想必你也知道,京官可不是說在京城做官,而是能在皇宮做官,你這個京城縣令,和外官也大差不離了。”
趙苟同笑了一聲,他知道面前女子是何意,絕對不是那種嫌貧愛富,只是簡簡單單的為自己打抱不平而已,這幾個月來聽她抱怨的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趙苟同批改一注民文,開口說道:“在哪裏都一樣,能為百姓辦事纔是最主要的事,以後你莫要再提及了。”
說完,看著女子臉上略微有些低落,他又補充道:“哪天孫先生入京找我,發現在民部大衙門找不到我,你猜他會作何感想?”
婉蓉眨巴幾下眼睛,而後愁雲散開,掛上了笑意,“那時候一定非常好看,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讓孫大人來了!”
趙苟同搖頭苦笑一聲,放下筆站了起來。
要說他心有不甘,的確是有一些,但是又有何妨呢,他始終相信,一塊璞玉是要經過打磨才能綻放出光彩,若是直接丟在臺麵之上,只會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