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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起死回生

    綿州城樓,鍾冠如同呆雞一般靠在城牆上,目睹了那一場大戰的他,已經過去幾個時辰了,依舊還是汗流浹背,渾身寒氣。

    “這……洪田就這麼死了?”

    鍾冠出兵綿州的時候,陸子語就秘密詔他入宮了一次,當時陪在陸子語身邊的,不是閆羽這個相國軍師,而是一個從未在眾人面前暴露過,且僅有他和陸子語還有洪田知道的神秘人,他只知道此人名叫張房嬰,有起死回生的神仙本領。

    當初攻打渝州時,西蜀大軍綁了楊烈臣的夫人鄭清蓮,以此要挾楊烈臣與童言海還有那個啥錢的的於有俊讓出渝州,卻不想不僅沒能成功,鍾冠還被於有俊連射兩箭,一箭將其射下馬,第二箭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肺。

    那時鐘冠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支撐著重傷軀體將閆羽送回蜀營就失去了一切意識,當他已經完全接受自己陣亡事實的時候,他卻在滿是泥土的大缸裡醒了過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張房嬰。

    此後鍾冠便以張房嬰之徒自居,重新回到蜀營之列中後,把閆羽嚇得不輕,但是張房嬰交代過他,此事對誰都不能說起,否則張房嬰有辦法讓他活過來,更有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知曉張房嬰與鍾冠死而復生背後的秘密之人,只有三人,其中也包括洪田,這洪田與張房嬰也有些勾連,看起來更像是上下級關係,陸子語詔他入宮時就對他說過,誰都可以死,洪田萬萬不能死,可如今洪田就死在整個綿州的面前,他想瞞都瞞不住。

    作為死過一次的人,鍾冠不怕死,他更怕的是張房嬰口中的生不如死,他就曾經見識過一次,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卒子,直接闖入了大帳內報告軍務,看見了張房嬰的面容,那個看起來極為虛弱的男子,在小卒子身上放了一個小蟲子,小卒子一夜無事,第二天的時候,小卒子所在的行軍營帳,整整一標的人,盡數慘死,死相慘不忍睹。

    具軍伍中的督戰官口述,那一夜中,那個營帳裡沒有發出任何人的聲音,只有陣陣蟲鳴,他本想入帳檢視,可手掌一觸碰營帳就異常疼痛,他索性也就沒管了,反正在這數萬大軍的營帳中,有幾個不正常計程車卒也無可厚非。

    當然,報告完這件事的督戰官此後再也沒有見到。

    鍾冠從那開始,更加對張房嬰極為尊重與敬畏,如果讓他在陸子語和張房嬰的命令中選擇一個,鍾冠會毫不猶豫聽從張房嬰的命令。

    “鍾將軍,到祭拜的時間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鍾冠的思緒,此時鐘冠渾身甲冑已然溼透,他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原是自己的副將,他鬆了口氣輕聲問道:“派人出城檢視了嗎?”

    副將知道將軍所問何事,恭敬回道:“回將軍,派出去的人方纔剛回,只是收回來洪統領的衣物,看來洪統領已經歸魂了,將軍,洪統領的一萬輕騎該如何處理?”

    “這一萬騎不歸我管,把訊息說給他們,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

    “那……會不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反響?”

    鍾冠搖了搖頭,“就說洪田私自出城,遇見了一個遊歷的道人,見有東倭術法在中原逞兇作惡,就將洪田統領給殺了,至於道人……就說是青陽山人士吧。”

    說罷,鍾冠突然捂住胸口,面色漲紅起來,副將一下就急了,趕緊拉著鍾冠走到城樓之後無人之地,“將軍,耽誤時間太久了,可能撐不到回府,就在這裏吧?”

    鍾冠口齒不清的說道:“快……在我……懷中……”

    副將拉過一張長桌,拿出隨身攜帶的蠟燭點燃,又從鍾冠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見鍾將軍快要堅持不住了,這次還是末將來……”

    “你走!”

    副將深深嘆了口氣,背過身去放風,以防有人誤打誤撞見到,從城牆灼燒的火光中可以看出副將一臉的擔憂,足以見得他很是擔心鍾冠。

    “鍾將軍這心絞痛,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

    僅僅一牆之隔,如果副將微微轉頭的話,他就能看見此生最不想看到的場景。

    只見鍾冠從瓶子裡倒出一個圓滾滾的黑粒兒,隨後又掏出一張白色符紙,伸手在城牆火光上點燃,而後十分迅速的將黑粒兒放在白色符紙之上,黑粒兒瞬間變成一個拳頭大小的不明物體,此時鐘冠面色已經趨於鐵青,他耿著脖子,青筋暴起,從他胸口突然出現一個凸起物,順著身體往前攀爬,穿過喉嚨之後鍾冠張嘴巴,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只聽“嗡”的一聲,一個黑色拳頭大小的蟲子被他從嘴中吐了出來,在地面上撲稜兩下變成了一攤黑水。

    鍾冠鬆了口氣閉著眼睛靠在一邊。

    就在此時,那個變成拳頭大小的黑粒兒突然動了起來,也是發出“嗡”的一聲,黑粒兒伸張開來,兩側竟然長出兩個翅膀,翅膀之下全是猙獰的蟲肢,與鍾冠吐出的蟲子模樣幾乎無二。

    這隻蟲子在桌面上撲稜兩下,對準鐘冠張開的嘴巴,飛了進去。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鍾冠緩緩醒來,他吐出一口濁氣,神采奕奕,好像先前所有的負面影響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這還不算完,他又掏出一張白色符紙,揉成了團狀,生吞了下去。

    做完這最後一件事,鍾冠這才重重撥出一口氣,收起瓶子站了起來,而後他掂量了一下瓶子,眉頭緊蹙。

    因為他的心臟被洞穿,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只能靠這種蟲子來做心臟,可是最近這病發越來越勤,瓶子裡的蟲子也越來越少,眼看可就不夠用了。

    張先生說過,這一瓶是鍾冠的最後一瓶,如果綿州城守下來了,張先生可以讓他以後不用再受噬心之苦,如果守不下來……他就沒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

    牆後的副將聽裡面沒了動靜,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將軍,您還好嗎?”

    “無礙,派出全部探子,緊盯中州軍全部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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