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七章 孩童君臣
道統與大儒就這麼看著趙光元離去,他們二人一時間找不到任何理由攔下。
趙光元說的沒錯,自從三教入了帝王家,置身事外的他算是這天下間看的最透徹的一個人了,沒人能在道理上說的過他。再說武力,二人從一開始也沒想著強逼趙光元,如果真是動用武力,趙光元以黔玄山為基,就算是再加上佛頭明心僧人也不見得能拿下他。
“就這麼回去了?”
孫思漁看著一臉落寞的王知客。
“只能這樣了,沒想到這傢伙還是這般有能耐,估計不出十年,他就能走到他師父那個高度,再過二十年,或許齊得黃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麼厲害?”
“修法修術,主要就是殺人功夫,而且黔玄山最恐怖的地方是殺人不受天道掣肘,他們修的就是殺道。”
孫思漁長出一口氣,“那……追星樓?”
李如是可是說過的,如果王知客辦不成這件事,就要退出追星樓,孫思漁沒有在局中,所以一身輕,最有壓力的兩個人,當屬王知客與李乾民,如今太子殿下也完成任務,邀到無劍山莊,可王知客卻在黔玄山碰了一鼻子灰,恐怕回去之後,那追星樓真要易主了。
孫思漁有些歉意,“此次孫某沒派上什麼用場,耽誤老掌教了。”
王知客拍了拍他的肩頭,“莫要說這些,貧道突然看開了,都說人老成精馬老滑,貧道卻越活越倒回去了,我壯年那會何嘗不是相當於現在的趙光元,只是透徹以後卻是大大的迷茫,今日經趙光元一點撥,有些徹悟了,這人不能活的那麼累,杞人憂天不可取。我決定了,回去之後,貧道要讓位給傑出弟子,而後好好過完這最後十年。”
孫思漁一笑,“老掌教看開了便好。”
二人來的快去的也快,誰也沒有留在黔玄山的心思,他們也知曉,縱使留下也改變不了趙光元的心意,只是徒勞罷了,倒不如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
二人走後,趙光元又悠悠從竹林走出,他撇了撇嘴,輕笑一聲,“天大地大不如陰陽魚之大,你心我心不如玄帝公之心,操之過急的後果,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趙光元走入竹屋,這竹屋之內陳設簡單,僅有一張木椅,他徑直盤坐在木椅之上,閉眼冥想起來。
此時整個竹屋彷彿都在旋轉一般,唯有趙光元穩坐釣魚臺,身形如老鬆一般不動如山,豎起的蓮花指也在目光所及之處微微扭曲,片刻之後,趙光元睜開眼,喃喃道:“尚有一劫?罷了罷了,念在王知客你與師父有緣,既然不能親身而臨,便在這裏助你們一臂之力,幫那小子度過此劫,餘後貧道可就再也不問世間事了。”
趙光元起身,突然罵了一句穢語,“貧道這一身境界,估計又要降下不少!”
可就在趙光元懊惱之時,竹屋突然露出一個沖天鬏來,一顆圓滾滾的大眼睛正好與趙光元對視,眼神中盡是好奇。
趙光元破天荒失態起來,他瞪大了雙眼,手指顫抖如風中勁竹,摸著額頭笑道:“天意,天意啊!”
盛怒之下的李如是,各路請援之人都不敢耽誤,在孫思漁與王知客回到平江城沒多久,李乾民辦完給無劍山莊開放官道的手續之後也回到了京城。
宮中御書房內,王知客孫思漁面無表情,李乾民倒是一件輕鬆,祿東山微微恭著身子,眼觀鼻口觀心,只有主動請纓的明心僧人與密堂小和尚還未歸來。
李如是負手而立,背對著眾人,“都說說吧,這次交給你們的任務都完成了嗎?”
李乾民笑道:“啟稟父皇,兒臣又走一次廣陵道蘇州,這次與以往不同,見到了無劍山莊莊主,花了一些小小的代價,便將其招攬到了麾下。”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左右逢源之高手,非李乾民莫屬!
李如是點了點頭,“做的不錯,只是朕不知道你那小小的代價是什麼?說來聽聽。”
“在兒臣說出來之前,兒臣想提無劍山莊說句話,無劍山莊莊主知道此次凶多吉少,爲了無劍山莊以後發展,提出這種要求也是情理之中。”
“朕問你是什麼要求。”
李乾民抿了抿嘴,“向無劍山莊開放官道走鏢以及運送貨物。”
李如是冷哼一聲,“這個無劍山莊有些不知好歹,為朕做事還敢提這種要求!不過罷了,就當法外開恩吧,王掌教,你那邊呢?”
王知客與孫思漁相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無奈,青陽山道統出身歉意道:“黔玄山掌教占卜卦象說不宜出山,還是時候未到……”
“時候未到?他齊得黃快要跑到朕的頭上拉屎撒尿了還時候未到,等到朕的大晉真被他荼毒了,那黔玄山掌教才肯出麵麼!”
王知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畢竟他沒有請到趙光元出山,這是他的過錯,但趙光元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可趙光元的話他哪敢與皇帝明說。
孫思漁在旁輕聲道:“依孫某來看,黔玄山掌教趙光元不出山有亮點,一是他與王掌教雖然皆是修道之人,但二人信念不同,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爲謀,所以趙光元也就拒絕出山了。第二,那黔玄山掌教雖然武力十分高強,不過也只是在黔玄山而已,出了黔玄山,武力堪堪只是相境,在齊得黃手下也是送死的份。還請陛下莫要責怪王掌教,他已經盡心盡力,甚至拉下了一百二十年的老臉去請求,都是無用功罷了。”
李乾民也幫襯道:“上次兒臣去黔玄山,那些老道士的大概意思也是如此。”
王知客對孫思漁以及李乾民投去一個感謝地目光,隨後說道:“陛下,此事錯全在貧道,貧道即日起便搬離追星樓。”
李如是背對著眾人,久久沒有言語,就這麼靜悄悄的站立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後,他突然長嘆一聲,悠悠轉過身來,驚到了在場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