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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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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四章 揭發

    本來已經覺得無事的張文奎心臟突然抖了一下,他從來沒見過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以往和善可親,每天都樂呵呵的年輕人,發過如此大的火。

    曹鷹也嚇了一大跳,在他印象中的溫子魁,從來都是不與人爭,十分好說話的老好人模樣,戰場上勇猛非凡,戰場外就是一個特別積極的男子,還時不時有些小孩子心氣,他也是頭一次見溫子魁發這麼大的火,一開始他還對溫子魁相信敵軍士卒,不相信自家兄弟的行徑頗有微詞,現在他可要好好在思考一番了。

    許大寧雙臂顫抖的撐在地面上,頭顱抵在胸前,微聲說道:“確……確實是真的……那呂易今日生辰,可以趁著他們放鬆警惕,咱們趁機殺過去……”

    “你是把這些將領當傻子麼!”

    溫子魁眸子眯起,沉聲說道:“呂易在綿州大擺宴席過五十生辰,如今已經家喻戶曉,他那麼一個愛顯擺的人,已經在綿州炫耀一次過了,安會在這野外,再過一次平平無奇的酒肉宴,這不是他那縱情聲色的性格,這些,呂易跟你說過了麼,你竟然敢謊報軍情!”

    許大寧渾身抖若篩糠,喉嚨咕咚咕咚顯然十分緊張,張文奎見此情景嘆了口氣,這許大寧顯然是真的投敵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溫子魁來到他的面前,冷聲說道:“中州軍到底哪點對不起你,西蜀叛軍又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們做出這種事,據我所知,所有中州軍戶牒都是中原人士,你也不是西蜀人,本將軍很不明白,你為何要做出這種投敵叛國的齷齪事?”

    許大寧見事情已經藏不住了,他深呼口氣,緩緩站起身,臉上沒了緊張神色,盡是坦然自若,看的張文奎氣不打一處,對著許大寧的臉龐上去就是一拳,怒罵道:“老子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去幫你討要官職,你就這麼對待我的?枉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許大寧受了這一拳,捂著臉頰說道:“張將軍,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你許大寧多厲害,都敢投敵叛國了,我張文奎不配受你得道歉!”

    溫子魁靜靜看著許大寧,“你都給山下那群叛軍說什麼了。”

    許大寧輕笑一聲,從鼻音中輕輕發出哼聲,“我想活著有錯嗎?現在這殘兵敗將的情況下,怎麼能打贏山下那些如狼如虎的精悍士卒,我想活著,有錯嗎。”

    “那你小子不敢死,來參軍做什麼,你怕死就老老實實在家摟著婆娘睡覺不就行了,吃裏扒外!”

    王勇嗤笑一聲,“張將軍這麼多年養一隻狗都知道報恩,你倒好,直接把家給賣了,許大寧啊許大寧,真有你的。”

    張文奎深呼吸幾次,平復了他那顆惱怒的心,沉聲問道:“你怕死?那你以前在戰場上都是裝出來的?”

    “用同袍們的命搭橋罷了。”

    “畜生!”

    見許大寧又平淡無奇的說出那一句話後,張文奎對他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他抽出雙刃折刀,對溫子魁說道:“溫將軍,方纔末將就說了,若許大寧有得罪之地,我親自打他大板,可笑我起初還不明白曹將軍為何說打大板不足夠,原來是這麼個原因,懇請溫將軍同意,讓末將清理門戶!”

    溫子魁搖了搖頭,“別急,許大寧,你投敵叛國應該要立個投名狀,否則人家不會傻到放你回營,直接就把你殺了,說,你把中州軍什麼秘密說給西蜀叛軍了。”

    張文奎將折刀放在許大寧脖子上,“你若是還對我有一點感恩之心,就如實交代!”

    許大寧陰笑一聲,手指輕輕撫摸著折刀說道:“秘密?中州軍能有什麼秘密,無非就是那幾輛攻城利器以及戰術罷了,現在我們是斷後部隊,更沒有秘密了,我只不過是說了一些大家都能看到的東西,比如這次的主將是誰,山上還有多少糧草,還有多少能戰之人,以及士氣問題罷了。”

    “你真該死。”

    溫子魁臉色沉了下來,他手指輕動,折刀鏘啷出鞘,他幽幽道:“張文奎,退下!”

    張文奎猶豫片刻,剛想抽過折刀,卻不想被許大寧的手掌拼命按住,許大寧獰笑一聲,“溫將軍?你是個狗屁的將軍!不過是於有俊開的後門罷了!老子比你能打能帶兵,憑什麼老子只能做個屯長,老子不服!也不會死在你手上!”

    “噗!”

    許大寧頭顱轉動,喉嚨劃過張文奎折刀,劃開一道猙獰的傷口,脖子裡的鮮血迫不及待的向外涌出。

    溫子魁面無表情收起折刀,“扔下去。”

    也不知是對誰發令,但是在場眾人都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壓力,曹鷹招了招手,劉遷山心領神會,二人抬著許大寧的屍體,扔下了懸崖。

    曹鷹回過身拍了拍溫子魁的肩膀,“溫將軍……”

    “不必多說。”

    溫子魁打斷了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方纔許大寧將咱們的底細全部透露給了山下叛軍,雖然這些情報在平日裏一文不值,但是在我們現在這個情況下,非常致命。”

    張文奎面帶愧色,單膝下跪請罪道:“是末將遇人不淑,我願意交出兵權,做一名小卒。”

    王勇看了眼這個老冤家,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這個時候全看溫將軍的意思,如果溫子魁真想下了兵權,大可以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

    只見溫子魁又笑了笑,搖頭拒絕道,“事情過去了就莫要多說了,錯不在你,說說接下來的行動,曹將軍,我還是那般想法,依舊在夜間出擊!”

    劉遷山皺了皺眉,“那叛徒話中意思,這波西蜀叛軍很有可能在晚上埋伏咱們,這麼做會不會正入他們下懷。”

    曹鷹摸著下巴沉思起來,雖然心中也有疑惑,但溫子魁這麼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想到這,曹鷹一愣,有些啞然,自己什麼時候竟然開始以溫子魁馬首是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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