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 大戰前夕
飛鴿也是訓練有素的信鴿,見一箭射來後小心的身影瞬間躲藏在樹冠之後,這支弩箭射在了樹幹之上,飛鴿也趁著溫子魁彎弓搭箭射空的空當,消失在溫子魁的視野之中。
溫子魁如遭雷擊,他雙眉緊皺,憑著對飛鴿最後消失的地方的淺淡記憶,腳下生風追了過去,可不能讓飛鴿回到蜀地敵軍中,不然己方先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前功盡棄。
溫子魁快速賓士在密林之中,這些日子已經養成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習慣的他,耳尖一動暗道一聲不好,順著面前一棵一人環抱粗細的大樹,三兩下就跑了上去。
這邊他纔上去,密林中就出現繁雜的腳步聲,聽這些腳步約摸有二十人左右,溫子魁緊皺眉頭,握緊了手中大刀,他沒有起絲毫躲避逃生的念頭,不說他還要繼續追尋飛鴿,這遇見了西蜀斥候必須要肅清乾淨,不能留下一絲一毫的破綻。
腳步聲越來越近,溫子魁握刀的手指也因為太過用力變得泛白,人聲臨近,他突然鬆開了手中刀,同時也鬆了口氣。
“柳將軍!”
溫子魁喊了一聲,從樹冠上跳了下來。
當初分工就是如此,柳慶勻帶領三標斥候遊走在渝州城附近,大軍外圍皆由溫子魁負責。
柳慶勻進了密林就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鼻子靈敏的他聞到了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原本也是小心翼翼的他,現在也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你在這裏做什麼,這個地方已經脫離大軍了。”
溫子魁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時不是尷尬不說話的時候,他撓了撓頭,“一個不小心,讓一個叛軍斥候伍長放飛了信鴿,我正在追蹤,不過現在估計已經飛遠了。”
說完,溫子魁苦笑一聲,“回到軍中後我甘願受罰。”
柳慶勻聽後點了點頭,“今天回去將軍法抄二百遍,明天給我。”
柳慶勻輕輕甩了甩頭,他身後一個探子走了出來,手中拎起一隻流血不止的白鴿,“溫將軍,不必擔心了,我們與柳將軍在外圍不但監察探子動向,也會捕殺這種飛鴿。”
溫子魁見狀長出一口氣,他倒是不怕被軍法處置,只是千萬不要壞了大事纔好,他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柳慶勻則是指著他罵道:“回去抄二百遍軍法我看你還記不記得住,我在行軍時有沒有教過你?咱們斥候的裝備是最精良的,用的是最鋒利的刀,最有威力的弩箭,你手中的弩箭不是一般弓箭可以比擬的。弓箭射程最多一百丈到一百二十丈,弩箭的射程最低就一百五十丈了,臂力驚人者可射二百丈都不費吹灰之力,你連二百丈都射不出去?我看你還是太過於心急,任著飛鴿速度再快,它也不可能瞬間飛走二百丈,更加不可能瞬間拔高二百丈,你若是平心靜氣下來,這飛鴿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溫子魁重重點了點頭,他的確是沒有做太多考慮,方纔就是心急飛鴿跑脫出去報信,沒有考慮到這麼多。
柳慶勻揮了揮手,“走吧,回營,以後這三十里之外的斥候不用管了,咱們只在三十里之內遊蕩,不讓他們察覺有大軍即可,哪怕他們知道事情不簡單,也不敢輕舉妄動。”
“要攻打渝州了?”
“就你心急,打仗要死人的,你那麼興奮做什麼。對了,晚上要一同商談一番,你莫要忘了來中軍大帳,你和於將軍對渝州城很是熟悉。”
溫子魁低聲說了聲“好”。
寂夜無聲,這支中州新軍已經不能說是愣頭青了,他們縱使對敵經驗不能與現今天下間任何一支軍隊相比較,但是要論起服從命令與規章制度一事,天下間也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和中州軍相比較。
整個漆黑的密林連一點菸火都沒有,這不得不說一說柳慶勻作為斥候出身強悍的反偵查能力,行軍鍋與行軍糧絕不暴露在空地之中,以防地方有機靈的探子,根據煙火來探出這次不同尋常的動作有多少人,所以所有人的飯食全是進入西蜀郡境內之前,就由伙頭兵提前做好了三日的分量,連營兩裡地除去一些簡單的帳篷,甚至見不到任何有人活動的跡象。
此時天色纔剛剛漸晚,但整個連營中唯一能看得見光亮的地方,唯有中軍大帳中,這個大帳說是指揮處,實則比起尋常帳篷大不了多少,只是裡面站著的人賦予這個大帳不同尋常的身份。
若是有人用一塊巨石突兀砸在這中軍大帳之上,那這支中州軍與潁川道守軍聯合起來的十萬大軍就不攻自破了。
賬內空間很小,所有統兵一萬以上的將領足有八九位之多,還有一些諸如溫子魁雖然沒有領兵但也對軍中有所影響的將軍,總共十多人皆是站著圍在一張地圖周圍。
這張地圖是純用手一筆一筆勾勒出來的,應於有俊的要求,所有比人要高的地方以及比人要深低窪都要畫出來,所以這張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皆是標註,看久了不免有些頭暈眼花的感覺。
於有俊捧著下巴指著渝州城前方一大塊空地說道:“這裏我記得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低窪處,最深的有七八丈之深,怎麼沒有在地圖上標註出來?”
柳慶勻解釋道:“末將派遣一位精通蜀地方言的標長混入了渝州城,從當地百姓口中得知,這些地方以前確有低窪,不過因為幾年前於將軍這次絞殺四千西蜀叛軍,被他們一個叫鍾冠的將領給填起來了,這些低窪成了那些士卒的墳塋。”
於有俊點了點頭,柳慶勻的辦事效率他是十分放心的,不會故意弄虛作假,他不再過問,指著渝州城說道:“現在我們最艱難的一個點,就是這裏看似不起眼的兩處山頭,這裏如果和城門一旦形成掎角之勢,我方定然會損失慘重。”
在座的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自然看出這兩座山頭非同尋常的地方,他們皆是眉頭緊皺,心中盤算著如何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