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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六章 試探

    潁川道有五萬兵馬的數量,這是於有俊沒想到的。

    他僅僅以為潁川道三州加起來最多不過兩三萬人,現在何固能給兩萬多人調遣,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於有俊也不貪,能有兩萬人已經很不錯了,總得給這兩個本地的老土著一些保命的手段不是。

    劉飛義對於何固的讓步,也只是微微驚愕一番並未多言,這一切都被於有俊看在眼裏,他與柳慶勻相視一笑,算是證實了內心的猜測。

    自從來到潁川道沒有看見太守、刺史以及潁州將軍等人,甚至連節度使都沒能見著,看來這天高皇帝遠的潁川道,已經被這二人牢牢掌控在手中了,而且那個經略使說的算。

    軍情不軍情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得到何固的支援就已經皆大歡喜了,指望那個二十年不打仗的劉飛義以及脫身事外的何固來出謀劃策,用於有俊的話來說就是倒不如讓溫子魁來指揮三軍都比他們有用的多。

    三人一同出了廳堂,這次解決了心中最大的一根刺也算輕鬆,不過這和劉飛義也算是撕破臉皮了,以後可能見面連點一下頭的關係都沒了,但是這三人又有哪個人在乎這一點呢?

    來的快去的也快,辰時動身,還未過午時就回到了別院,若是回來的早一些,溫子魁說不定還真能睡個回籠覺,現在日上三竿,就算給他睡也睡不著了。

    溫子魁坐在院中問道:“咱們現在都和他們扯開了,還繼續待在經略使府邸嗎?”

    於有俊在和柳慶勻交頭接耳,顯然沒注意到溫子魁的問話,只見柳慶勻不停地點頭,隨後眼睛一瞪好像聽到什麼大事一般,重重點頭後轉身離去。

    於有俊這才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溫子魁撇了撇嘴,反問道:“我沒什麼,倒是你又和柳將軍準備謀劃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什麼叫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是主將之間的事,你一個副將可別多管閒事,你記住了,以後不該問的問題不要張口!”

    溫子魁一臉的嫌棄,“正好,我還懶得問,不過話說回來,我什麼時候又成你的副將了,我不是說過我纔不做什麼勞什子副將。”

    “你還想做先鋒營將軍?現在先鋒營沒了,叫先鋒大軍了,咱們中州軍可是劃分成三路了,先鋒軍由嶽荀義掌管自成一軍,共有一萬人馬,而後左右兩路大軍統共六萬人馬皆由柳慶勻統領,還有後軍一萬人作為先鋒預備軍。對了,你這個副將不是我的,是柳將軍的。”

    溫子魁笑了笑,“嶽荀義這滑頭也大發了,一下就統領一萬人馬了。”

    於有俊眼神戲謔,“怎麼?眼紅了?”

    “開什麼玩笑?我會眼紅他?於將軍,你把先鋒預備軍給我,保管比他打的更厲害!”

    “你就別想了,預備軍是給林秋風安排的,可能永遠都上不了戰場,一旦預備軍上了戰場,恐怕我們打的就是一場惡戰了。”

    “那還是算了,不過這副將能不能親自殺敵啊?”

    於有俊說道:“柳將軍統率六萬大軍,你是他的副將你說可不可以?不過我勸你不要做一些沒用的拼命勾當,安心聽柳慶勻安排,戰場抗命的罪名可不小,我不想你出師未捷就被軍法處置以儆效尤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戰場上必須要有規矩。不過你也放心,一視同仁,不會因為你比較特殊就讓你做在大軍屁股後面屁事兒不幹專門吃軍功的人。”

    “那就好。”

    於有俊說到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溫子魁一頭霧水。

    “你知道嗎,就在你又突然回來之後,嶽荀義還專門過來問過我,他一個壯漢的眼神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可給我驚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想想也真是好笑。”

    “他問你什麼了?”

    於有俊揉了揉僵硬的臉頰說道:“說子魁回來了,我還能當這個先鋒軍大將嗎?”

    溫子魁撇了撇嘴,“這有什麼好笑的。”

    “主要就是他的眼神,我說你不要擔心,該是你的位置不會讓你下來的,他纔開心的屁顛屁顛跑了回去。我尋思著當初我把你的位置給他的時候,他好像還一臉的不情願,現在怎麼看的那麼重了。”

    於有俊說完,還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溫子魁。

    溫子魁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不是看的重,他是在替我揣測你的心思,我瞭解他,如果你當初說把先鋒軍的指揮權給我,他能更開心一些,以前他就跟我說過,他不在乎官大官小,只要能和我一起就行了。”

    於有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你們兩人平時看起來沒那麼好啊,怎麼現在跟穿一條褲子似的。”

    溫子魁站起身,神情有些哀傷,他望向西南方向,那裏有一處灌木林,一副缺少一隻胳膊的白骨長眠於地下,他落寞說道:“或許嶽荀義也在完成前人的遺志吧……我溫子魁何德何能可以站在這裏,都是因為他啊……”

    於有俊知道他說的是誰,當初還在淮安軍時,他賬下的那一支斥候的伍長,現在那個伍長的面孔在自己的印象中已經有些模糊了,只記得那人名叫周英,體型魁梧的大漢,縷建軍功卻拒絕封賞,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未必不可能成為第二個柳慶勻。

    他屢次拒絕封賞,是不是也在完成誰的遺願?天曉得。

    於有俊突然想摸一摸面前年輕人的腦袋,從上一次渝州相見,他渾身是傷的站在自己面前,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年有餘,當初那個比自己矮上一頭的少年如今都隱隱有超過自己的跡象。

    溫子魁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孩子了。

    於有俊想要摸腦袋的手,在空中停了一會,轉而拍了拍溫子魁的肩膀,“好好打贏這一場仗之後,派出所有中州軍去那片山林尋找,咱們一定給周英辦一個體體面麵的葬禮,讓他看看,當初他捨命救下的少年,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溫子魁回頭,臉上有一行清淚,“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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