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膽小如鼠
柳綿走出院門鬆了口氣,兩隻小腿還在不停地打顫,他真的害怕柳二少別真下了命令,讓那隻黑狗吃了自己。
府上丫鬟僕役很少,大多都是因為失言或者辦錯了事情,被柳二少剁碎了餵給黑狗,聽說那隻黑狗吃了太多的人,已經有了邪性,能聽的懂人話不說,而且十分忠誠,只聽柳二少的話。
有時候柳二少真的氣壞了的時候,經常性會把“人不如狗”這四個字掛在嘴上,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些為柳二少貼身辦事的人心裏跟明鏡似的。
柳綿深呼口氣強鎮起心思,他的眼神逐漸有了陰霾之色……
且說馬苗那個冷豆腐店鋪之中,於有俊和溫子魁二人依舊穩坐釣魚臺,倒是馬苗這個當事人嚇得不輕,一個勁的給二人說柳二少如何如何厲害之類的話。
“於叔叔,溫小兄弟,算我求你們了,你們趁他們來回趕路的空當,趕緊離去吧,我不知道你們二人在中州是什麼身份,但是這裏是京城,柳二少可是最大的紈絝,他的族爺是大晉刑部尚書,是萬萬不能惹怒的人物。”
於有俊搖了搖頭,他已經料到柳綿口中的柳少爺就是刑部尚書的孫子,既然自己坐在這裏,就肯定不怕那什麼柳少爺,哪怕是刑部尚書身體力行,他於有俊也不怕。
這馬苗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就是不自信。
“馬苗,你無需擔心,既然你爹走了,恰巧我又碰上了,肯定不能袖手旁觀,再說了,在現在打擊貪官汙吏的朝綱之下,官員子弟還敢參合驢打滾,甚至是坐地抽,簡直是不知死活。”
馬苗顫著聲,“於叔叔,這些我也知道,可是皇上在深宮之中,哪官得到小小百姓的事,那些官員子弟只要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不引起皇上的注意,他們依舊可以橫行霸道,甚至爲了能儲存秘密,殺人滅口的事情他們也能做得出來,畢竟這個天下,死人是最忠誠的。”
溫子魁面色古怪的笑了一聲,這馬苗不僅不蠢笨,反而看的透徹,知道許多人是惹不起的,而且明白為何惹不起。
溫子魁說道:“馬兄弟,你就不要再杞人憂天了,於老爺在此,今天就算是丞相的孩子來了,也要老老實實給你認錯,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吧。”
現在於將軍不再隱忍不發,已經考慮到自曝身份,溫子魁心裏也是一陣順暢,終於不用再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宵小的氣了。
馬苗不知是今天第幾次嘆氣了,他只當於有俊是在中州隻手遮天慣了,來到京城還沒改過來,以為京城還和中州那種小城一般,什麼都要聽他的。要知道,在這京畿重地,下場冰雹都能砸死個七品官員。
馬苗搖了搖頭不再堅持,大不了到時候店鋪雙手奉上,再把銀子還給柳少爺,老老實實磕幾個響頭認個錯,這事也就算了,也不至於鬧出人命來,否則自己真沒有臉面去地下見列祖列宗了。
時間難等也難熬,看著日頭越來越高,已經快要臨近午時的時候,柳綿還沒回來,溫子魁有些不耐煩了,“這小子該不會是怕了不敢來了吧,直接把咱們給晾在這兒了。”
“放心,不會的,他們在京城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這次被人壓了風頭,總要找回場子,不然傳出去他們的名聲可就壞了,不過看這樣子估計那什麼柳少爺不會來了。”
溫子魁點了點頭,他砸吧幾下嘴唇,倒是有些渴了,他四處看了看,被踢翻的爐子旁有一桶清水,他起身舀了兩勺痛飲一番,剛把木瓢放下,地面突然顫抖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於有俊,後者也在看他。
街道遠處,有不少人騎馬而來,直衝店鋪!
馬苗已經被嚇的六神無主魂飛魄散了,整個臉色蒼白的嚇人,嘴唇鐵青的看向溫、於二人,現在這兩個人就是他的主心骨了。
好在這位於叔叔並沒有露出多少懼怕神情,只是皺著眉頭。
溫子魁拿出大刀,“他們是真不想活了。”
於有俊的手指在桌面輕輕敲打,很快,馬蹄聲蓋過了所有聲音,沿街小商鋪聽聞盡數關起門窗,好像看見閻王爺駕到一般失魂落魄。
“籲!”
一聲聲馬鳴響徹天空,來了整整有四十多匹馬,為首的就是已經換了一身裝扮的柳綿!
大晉對刀具馬匹管制十分嚴格,普通百姓不可攜帶超過五寸利器,每家每戶最多隻能養五匹馬並且要記錄在案,不得在鬧市飛奔,更不能發生馬匹失控的事情,否則一律關進大牢。
這柳家四十匹馬盡數出動,陣仗不可謂不大。
柳綿翻身下馬,昂首走向鋪子,一改方纔唯唯諾諾的表情,彷彿有千般豪氣在他胸膛,他清了清嗓子,“你們可是皇親國戚?”
這陣仗嚇唬嚇唬普通人尚可,那馬苗就已經被嚇的雙腿發軟跪在了地上,但是在見慣了千軍萬馬的溫子魁與於有俊眼中,這幾十匹馬簡直就是小兒科,可沒那麼容易嚇到他們。
於有俊搖了搖頭,“並不認識皇親國戚。”
柳綿嗤笑一聲,“那你們可是丞相門人?”
“更加與丞相扯不上關係。”
柳綿聽後仰天大笑,笑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工夫後他猛的眼睛一瞪,怒喝一聲,“既然不是皇親國戚,和丞相也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安敢多管柳府閒事!現在老子和你們好好跟你們再說一次,我今日有些倒黴,不想見血了,你們把錢囊子拿來,地契也交出來,然後有多遠滾多遠,否則我這手下幾十號兄弟,可不是吃乾飯的!”
馬苗聽到柳綿的話後,彷彿又注入了新生一樣,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轉身向屋內跑去,聽柳綿之言,事情還有餘地,既然可以交出地契就沒事,那爲了活命,地契交出去便是。
溫子魁看著馬苗的背影,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都說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這馬苗一直想著逆來順受,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大戶人家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