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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溫子魁,字天權

    溫子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來到稷上學府才幾年的新人,就能讓孫大儒如此看中了?倒不是他看輕了趙苟同,但是這事的確有些離譜,還十分的匪夷所思。

    那個陳平煜,以他來看,不論對天下大勢的熟悉程度上的學識,以及爲了朋友不惜說謊替人辯解的人品,哪一點比趙苟同差了?

    孫思漁笑了笑,看出眼前這個年輕的人想法,他說道:“如果按照趙苟同方纔那個品行的話,他自然不是我的最佳人選,反而會被我逐出大門。方纔我就跟你說了,他現在這麼壞的性子,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我循序漸進的引導而成的,只爲了以後他能在官場之上百毒不侵,京城官場這個大染缸,想必你也有所聽聞,若不是八面玲瓏,步步為營,不用多久你就會同流合汙,如果不同流合汙的下場那就是一個死字。”

    “所以孫先生是在磨練小狗兒的性格?”

    “正是。”

    孫思漁點頭道:“他剛來稷上學府的時候,性子和你差不多,一片赤誠之心。而且他有你沒有的本事,比如學東西很快,腦子也好用,無論我說什麼,他一點就透,但我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不想著當官光耀列祖列宗,而是要為一個姓溫的小子當謀士,你說氣人不氣人?”

    “氣人。”

    溫子魁嘴角勾起,絲毫沒有注意到孫思漁變著法兒的罵了他一句。

    “真是白瞎了我教他煮茶三沸以及各種暗示他的話語,比如‘苟天下之大同,趙可扶龍’,那小子也聰明,我隨便一點他就能看透,可是他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這個‘扶龍’可不是扶龍之術,而是跟他說可以學習更廣的見聞,更淵博的知識,他倒好,一度以為是學習扶龍之術,他還真想扶個龍上去?”

    說到這裏,孫思漁也苦笑了一聲,“若不是我讓講師們給他各種暗示,我私下也時不時給他說一些政事,把我內心的想法都說給他了,我算是掏心掏肺了,才把他的思想給拗正了過來,但是可能因為拗的太用力,導致他性格有些缺陷,不過後麵可以慢慢教育改正。”

    溫子魁好像鬆了口氣。

    “你不惱我?”

    溫子魁訝異道:“惱你做什麼?孫先生也是爲了小狗兒好,跟我做謀士有什麼出息,真正的男人,就應該為國而生,不是爲了某個人,就比如我願意死在沙場血戰,他現在也願意倒在官場洪流中,都是一樣的道理,現在我只希望孫先生一定要把他性格給教育好,不然帶著一身淤泥入池塘,只會汙染池水。”

    “這個是自然。”

    孫思漁伸出一根大拇指,“沒想到你小子看的也挺透,不愧是同一種人。”

    溫子魁一笑,“我權當孫先生在誇我了。”

    “自然是誇你。”

    孫思漁說完,轉而口風一變,“你已經和陳平煜打過照面了,也交談了不少,我且問你,你覺得那個人怎麼樣?”

    溫子魁實話實說,“陳學兄人不錯,學識也很豐厚,就是人嘛……木訥了些,應該是不懂得變通那類人,除了這一點,其他挑不出什麼毛病,要不怎麼說稷上學府人才濟濟,這次前來可算是開了眼界。”

    接下來的孫思漁的一番話,讓溫子魁驚駭的無以復加。

    “我借你一個趙苟同,還你一個陳平煜。”

    孫思漁說完還不忘補充道:“一個懂得變通之後,一個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的軍師謀士。”

    溫子魁手指顫抖,兩個眉毛不由得跳動起來,“當……當真?”

    這算什麼?這算是溫子魁做將軍以來,第一個認準了的軍師謀士了吧?這怎麼能讓他不激動!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溫子魁忍住狂喜,他揉了一把僵硬的臉龐,“聽孫先生這麼一說,我感覺陳平煜比小狗兒更好一些,為什麼孫先生不讓陳平煜去闖蕩官場呢?”

    孫思漁反問,“他倒是有這個想法,就連聞祭酒也對他有培養的想法,但是你讓一個不會處理人際關係的人,去見形形色色的人,這可能嗎?”

    溫子魁搖了搖頭,他明白過來,他也沒問為何不拗正陳平煜這個不通人情,慢熱的缺陷,這個倒很好猜測,陳平煜比趙苟同早入學不知幾許,要是孫思漁能拗正早就拗正了,是輪不上趙苟同的。

    “所以,陳平煜不太適合在明面上活動,就適合在幕後出謀劃策,你讓他背一本書他或許只是皺皺眉,依舊能給你背出來,但你若是讓他去接近一個不感興趣的陌生人,這比殺了他都難受,目前為止,陳平煜的朋友只有王葉兒和趙苟同。”

    溫子魁仔細琢磨了一番孫大儒的話,然後又回想一下上山時,自己與陳平煜的對話,他自顧自憨笑一聲,“看來陳學兄對我還是挺有興趣的。”

    “誰對你有興趣,怎麼沒見你跟我說?”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於有俊從前山飛掠而來,僅是腳尖輕點突出巨石,就一躍十多丈,聲音如洪鐘大呂。

    孫思漁一揮袖,溫子魁只覺一陣猛烈的狂風從耳邊吹過,然後於有俊身形一個不穩,踉蹌著直勾勾落在石頭之上,又往前撲了幾步,才堪堪穩住前傾的身體。

    於有俊訕笑道:“孫大前輩,沒必要這樣吧,來的時候就是踩石而來,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孫思漁冷聲道:“那是我授意你可以踩石而過,以後沒我的准許,必須從正門,前面有兩個也是踩石上我院子的人,一個是那個江湖人物,另一個是大內高手,後者現在已經死了。”

    溫子魁愕然,竟然有這麼嚴厲的規矩,就連大內高手也逃不掉一死,他心裏盤算著以後就算爬也要從正門進入稷上學府。

    於有俊悻悻然,面子有些掛不住,他正好看見了溫子魁,三步並作兩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年輕人,“你在這幹嘛呢?對誰有興趣你還沒說。”

    “這不是過來告訴孫先生一下,我對他題的字感興趣。”

    “哦?選中哪個了?”

    溫子魁輕咳一聲,鄭重道:“天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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