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文武兼備
且說於有俊與孫思漁這邊,二人站在巨石之上,沒有交手只是安安靜靜的站著,他二人周圍二十丈之內狂風大起,青蔥山脈上的翠綠被大風吹的東歪西倒,二十丈之外卻沒有任何異像,彷彿是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般。
一隻酒罈突然橫空飛起,孫思漁眼睛一瞪,伸手抓住要掉落山崖的酒罈,“這可是東州著名的冬青酒,一罈子價值不菲,你現在成了正二品封疆大吏,不心疼這點銀子,我可心疼的很。”
於有俊強忍著與這位大儒互拼內力的那一口心血,開口說道:“誰不知道東州繁榮,一個小官小吏的俸祿都比漠北道以及北疆道的封疆大吏高出不少,孫先生現在在知府的位置上,還在乎這一二兩酒錢?”
“我是我,他們是他們,你以為我想做這個所謂的全天下僅一個,獨一無二的知府?還不是爲了我群學生以後好為官嗎,國子監那群只會比拼家世的讀書人,騎在我稷上學府的寒門讀書人頭上欺負,作為教課夫子,我要給我學生做個靠山,於將軍,你有沒有興趣,給我寒門做一個依靠?”
於有俊扯開酒罈封泥,又以內力吸附一罈冬青酒推向孫思漁,後者一揮袖袍,酒罈在肩膀上轉了一週,雙指輕點,封泥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轟然飛出,孫思漁仰頭喝了一大口,他笑了笑繼續道:“於將軍也太過於小雞肚腸了吧,在下不就在剛剛內力比拼時一不小心沒收住力,你有氣就衝着我來,別壞了這好酒。”
於有俊輕笑一聲,他知道孫思漁是在開玩笑,沒有搭理他那一茬,說道:“我不知哪天就死在戰場上了,還靠山呢?到時候估計還要麻煩那些讀書種子來給我收屍。”
“於將軍相境的實力可是實打實的,在戰場之中,誰能要你的命?”
“嘿,能要我的命的人多了去了,就像上次丘連突圍戰,我被兩個九品打壓的徹頭徹尾,差點就死在那裏了。”
孫思漁沉沉道:“此事在下也略有耳聞。”
“若不是那三位宗師前來,現在中州軍的基礎可就沒了,我也早就死在那裏了,也不會成為什麼正二品官員,況且這正二品的職位是怎麼突然落到我腦袋上的,別人不清楚,孫先生還能不清楚?”
孫思漁無奈說道:“籠絡咱們這些武夫,替他賣命罷了。”
於有俊哈哈大笑,“一個通曉天文地理人文情理的大儒,受到的重用確是因為自身實力,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孫思漁站起身,拎著酒罈說道:“不說這些無用的東西,我的才學何須向他證明,最重要還是我手下那麼多讀書種子罷了,於將軍,明人不說暗話,過不許久我要將我的學生們都謀個一官半職,到時候我會派遣幾個我覺得是謀才的學生給你,據我所知,中州軍現在還沒有謀士吧?”
“可你給我的謀士,僅是幾個學生,能夠勝任跨區域作戰與萬人交鋒嗎,在書上學到的,和實際用到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孫思漁一笑,“這個請放心,這幾人都是心有謀略之人,可以說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到時候你姑且用上一用,可以的話,咱們交易就成了,不行的話,我再給你換。”
於有俊也跟著笑了,這大儒是鐵了心要幫著他的學生們進入朝廷為官,他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日後有時候需要,開口就是。”
“那咱們的交易可就算是成了,我稷上學府可與中州軍結為連理,稷上學府靠經略使大人頂住非議就行,而中州軍會得到稷上學府的人才支援,以及地方官員的填空補缺。”
於有俊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已經沉穩下去的孫思漁,當年初見他時,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揮斥方遒,那時候他給自己的感覺就是,能以文人之筆,撼動江河社稷。而現在,卻只有那種爲了後人奔波忙碌的一個老學究的樣子,甚至在言語之間都有隱藏不了的算計,說是給自己填空補缺,何嘗不是又給稷上學府的學子拿了一部分官位。
於有俊輕笑一聲,吐出一個“好”字。
孫思漁何嘗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拎著酒罈向前一推,“人總要隨波逐流,如果我是孤家寡人,我也想縱情天下,在江湖留下一個青衫劍客的名聲,可是既然作為稷上學府的學生,就要秉承老師的遺志,已經老的說不出話的家師,在臨終前久久握著在下的手不肯鬆開,其心裏便是讓我不要放棄稷上學府,於將軍,現在作為統領中州軍的主將,這種感覺你能體會嗎。”
孫思漁的這種感覺,就相當於於有俊想帶著部下建功立業,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其二人的理想可以說是一樣的。
他也站起身,手中的酒罈狠狠一撞,“雖然有些被算計了的感覺,但卻都是雙贏的局面,我缺文士,你缺同盟,你我二人合併,天下無敵!”
孫思漁聽到這般中二熱血的言語,他彷彿又看到了初次見於有俊的時候,那個大大咧咧什麼事都藏不住的於有俊,他朗聲一笑,學著在酒樓喝酒的樣子,“能結識到於大俠,真是孫某之幸事,幹了!”
“能認識孫先生,於某亦是三生有幸!”
白鹿洞之上,有一大批文人士子走著,為首那兩位幾乎就已經脫離了大部隊,身後那些讀書人都是撇著嘴不屑一顧。
“這陳平煜平日裏看起來木訥不堪,好像就是個書呆子一般,想不到見到大人物也會殷勤奉承,真是開了我等的眼界!”
“你還真別說,陳學兄跟著那位大人,還真有幾分大人物豢養的白面書生。”
一句接著一句刺耳的嘲諷言語,不大不小,在人聲鼎沸的山中剛剛好能聽見。
溫子魁一皺眉,“這群人嘴巴怎麼跟個娘們似的這麼碎?你就讓他們這麼說你?”
陳平煜搖了搖頭,“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我也掉不了一塊肉,姑且隨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