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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中之兵

    周圍百十來號西蜀精銳一時間竟無一人敢上前!

    周英扯下左臂的衣物,緊緊繫在腰間,稍稍阻擋血液的流出,他冷聲笑道:“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衆,也敢染指大晉疆土?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衆,安敢染指大晉疆土!!”

    周英怒吼一聲,猛然向前大踏三步,前方百人之眾赫然向後退了三步,他右臂一刀大開大合,砍在最靠近自己的西蜀叛軍頭上,鋒利的淮安刀將那人的頭顱直接剁下一半。

    這個斷臂的魁梧漢子,在層層包圍之下,沒有露出絲毫膽怯,有的只是滿臉的嘲弄神色,他突然想起曾經自己以前的老伍長臨死前的那番話,一生從未讀過書的老伍長,只識得半句詩文:人固有一死,或輕如鴻毛,或重於泰山。

    周英知道,這哪是什麼詩文,不過是對自己自身價值的評價罷了,但是死去的老伍長做到了,自己沒理由做不到!

    “廢物!一群廢物!”

    大隊人馬中,有一個身披紅甲的領頭人物在人群中大聲咆哮道:“膽敢再退一步者,殺!向前一步者,重重有賞!”

    此人正是統領這百十號人的屯長,他輕輕抹了一把冷汗,向旁邊望去,隊伍的盡頭有一個身穿標長甲冑的人在眯著眼望向戰場,這個人別看他穿著標長甲冑,比自己小了一個等級,可此人是正經八百的蜀王座下前鋒將軍之一的林裕,是萬萬不可惹怒的,如今自己率領計程車卒如此不堪,一個殘廢男子都拿不下來,要不是自己也怕那個殘廢男子把自己砍了,他恨不得自己衝進去手刃這個可惡的探子。

    想到這裏,屯長的腦門上又滲出絲絲細汗。

    “上啊!殺了他重重有賞!”

    屯長心急,自己不敢送死,但是手下可以送死,他一腳踹在面前一個士卒的腿上,被踹士卒心驚膽戰,進也是死,退也是死,可是前行幾步不一定會死,但後提一定會被這個喜怒無常的屯長軍法處置,士卒咬了咬牙,往前擠了幾步。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周英面前的那十多個西蜀士卒,舉著長戟向他刺來,他不躲也不閃,任憑長戟穿體而入,此時這種疼痛已經讓他麻木,他渾然不懼,大喝一聲,淮安刀橫掃之下砍斷了七八隻手臂後脫手而出,周英終於體力不支躺坐在地上,隨著他身體的每一次顫動,鮮血就噗噗的往外灑。

    周英還能睜著眼怒視已是實屬不易,他虛弱說道:“龜兒子們,老子夠本了,來吧!”

    那些西蜀士卒看著這個淮安軍馬探子沒了那股勁頭,紛紛舉著長戟刺了下來。

    周英至此,殺西蜀叛軍五人,重傷十多人!

    林裕見這名魁梧馬探子已死,他慢悠悠往前走去,周圍士卒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路,他來到周英面前,合上了他那雙死而怒視的眼睛,心中暗歎,如此驍勇的大晉將士,西蜀軍就算拿下了渝州,向東進軍潁川郡的時候,正面遇上大晉主力,又該如何對敵。軍師的計策就是讓他打入士卒之中,後再讓其他將軍帶兵奇襲,而他就是全軍進攻中奇襲的勝負手,可當下這種情況,將領窩囊,士卒更是貪生怕死,這帳該怎麼打。

    “是條漢子,將此人好生埋葬起來。”

    林裕下了命令之後又頓了頓補充道:“其餘人再往前搜查,應該還有一人,這個探子是故意引誘你們的。”

    屯長聽後暗暗縮了縮腦袋,如果真的還有其他人,那麼他自己的兵這般全都被吸引過來,那另一人估計早就逃之夭夭了。

    屯長心虛,不敢和這個前鋒將軍打照面,他裝作十分匆忙的從林裕身前路過,嘴裏還嚷嚷著,“去幾個人搭把手,挖個大大的墳塋,其他人往前追捕。”

    說完,他身子一滯,感覺自己肩頭被人按住讓他動彈不得,他滿臉陪笑的轉頭說道:“林將軍,何事?”

    林裕面無表情,“你跟我說說,西蜀軍的制度。”

    “什麼制度?”屯長懵了,同時也是心驚膽戰,這制度可多了去了,不知道這位先鋒將軍指的是哪一方面。

    “軍伍制度,人數制度。”

    屯長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問這個,他抿了抿干涉的嘴唇回道:“林將軍,是這樣的,不論是西蜀軍還是南朝軍,都沿用大晉的軍伍制度,五人為一伍,五伍為一標,五標為一屯,十屯為一長,十長……”

    “不要說了,我只需知道五標為一屯就夠了。”

    屯長暗暗嚥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將軍……”

    林裕看了他一眼,“百人統領竟沒有絲毫驍勇可言,安律本當斬,但看在多日之內你都沒有亂嚼我身份之口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個屯長,你不用做了,我說的可夠清楚?”

    屯長本來還想求饒一聲,聽到林裕最後那句,他實在沒用勇氣開口,只能怯怯的回一句,“謝將軍不殺之恩。”

    果不其然,往前探查而去計程車卒沒過多久就跑了回來,手裏拿著兩隻行軍水壺和一隻斷臂,他沉聲彙報道:“還有一人,往十里外跑去了,其餘人等已經追上去了。”

    林裕接過斷臂,放在周英的胸前,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楊烈臣、於有俊以及童言海坐在刺史府大廳內,面色稍有些凝重的看著昨日送回到手中密報。

    於有俊長舒一口氣說道:“西蜀軍連營十八里,人數大概為三萬出頭,伙頭兵只存帶兩日糧草,也就是說,明日他們就要開拔了。”

    楊烈臣眉頭緊皺,此時這三人,儼然已經是官階最小的於有俊在發號施令,童言海沒有半分覺得不妥的地方,情報上也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他雖然不知道於有俊如何判斷出西蜀軍明日就大舉進攻,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也由不得他做太多質疑。

    於有俊扭頭,“楊大人,讓你準備的那些東西準備好了嗎?沒有的話要儘快在今日之內弄好了。”

    楊烈臣說道:“已然準備好了,兩千斤的話豬油不夠,我派將士去坊間收集了一些雞鴨內臟熬出不少雞油鴨油,勉強湊夠了兩千斤數目,乾燥樹心也砍下不少。”

    於有俊笑道:“楊大人辦事效率夠快的。”

    楊烈臣不知道這於有俊如何還能笑的出來,他搖頭說道:“幾乎是全城動員,一些死活不願意撤退的百姓加上全城將士連夜收集到的,只是這糞便……”

    童言海眼皮一抬,打趣說道:“十多桶而已,難不成整座城連出恭的人都沒有幾個?”

    楊烈臣苦笑一聲,就是這十多桶出了問題,沒有人願意去挑糞便,所有將士都覺得自己身邊有一桶惡臭糞便極為不舒服,更別提親手去舀出來撒下。

    於有俊看出楊烈臣心中所想,他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強你們渝州守軍了。”

    童言海聽後猛的一拍桌子,“他奶奶的,反了這群小兔崽子,保命的東西都不要了?真覺得自己命大?不行,本將親自去帶人挑取,誰敢說半個不字,軍法處置!”

    童言海說完就要離開。

    於有俊急忙拉他一把,“童將軍,切莫心急,這些東西我有個更好的用處,回頭我讓我淮安軍去收拾便是。”

    童言海重重哼了一聲。

    於有俊岔開話題問道:“兩邊山頭的守軍如何了?”

    “調了你的兵馬兩百,我也調出二百人,現在那兩座山頭可比城樓還要嚴實。”

    說完,童言海還不忘呵呵兩聲,顯然是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

    此時,一個府上丫鬟突然急匆匆走進來說道:“稟報老爺,門外有一個受傷士卒求見。”

    這丫鬟還沒說完,那位士卒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於有俊看著這個腰配淮安大刀的負傷年輕士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每個地域雖說都有不同的兵器,就像西蜀叛軍配長戟,南朝軍是有南刀,而淮安大刀僅有淮安軍獨有的,由上一任淮安王和司金監共同研究出來的,刀刃扁薄利於劈砍,刀背寬厚還有孔洞,可擋斧鉞鉤叉不說,若是臂力驚人之眾,一刀沒入敵人身體內,孔洞還能放血,是當之無愧的軍旅第一兵刃。

    確定是自己的部下後,他非常疑惑。現在並沒有任何戰事,他是如何受傷的?於有俊問道:“你是何人?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負傷士卒微微抱拳,不理睬於將軍的噓寒問暖,自己這點傷,和老伍長比起來,不算什麼,他從懷中掏出浸滿鮮血的紙張,沙啞著聲音說道:“屬下是淮安軍馬探子,名叫溫子魁,昨日與周英周伍長被困西蜀叛軍的包圍之中,周伍長以命相搏送屬下逃出虎口,特來送上情報,請將軍過目。”

    於有俊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撕開被血水粘在一起的紙張,他看了幾眼之後問道:“你是說,山谷之中也有一隻軍隊,而且其中有人十分擅長反偵查,懷疑是西蜀暗中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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