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柳州城外,打家劫舍
五個屯長湊出了一百多兩銀子,先前那位屯長掂量一下錢袋子笑道:“沒想到咱們還有這麼多錢,買衣是足夠了,也能吃上一頓正常吃食了,到時候米麪大饅頭招呼著。”
眾人皆是苦笑。
殊不知,在這支四百人隊伍的正南,亦有一支比他們人數多了不知幾何的大隊人馬,在靠近淮南郡柳州邊緣地帶的一個山上歇腳。
淮南郡柳州邊緣處,那可是出了名的匪徒橫生,這裏的匪徒不像是北邊的馬賊,馬賊是沒有固定的區域,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南人比北人知書達理,匪徒也比北邊的悍匪要講道理許多,他們大多是盤山而據自稱山賊,也做劫道綁人的勾當,但是他們只求財,輕易不害人性命。
這燕山就是其中一股山賊的勢力,也是唯一一個和其他山賊不同的勢力,這附近山賊大多都不願與燕山為伍。
其餘山賊信奉的是江湖道義,求財就是求財,人命說不能動就不能動,甚至還要將那些人票好吃好喝的供起來,只要銀子到位,絕不碰人票一根汗毛。
可是燕山不一樣,不論是劫道還是綁票,全是求財之後還要殺人,就是因為這個燕山的緣故,柳州邊緣地帶的山賊信譽,降到了最低,活兒是越來越不好做了。
一時間其他山賊義憤填膺,可無奈於燕山勢力太大,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剷除可沒那麼容易。
其實也有過山賊之間的聯合,想要將燕山連根拔起,可最後都因為分贓不均或是各懷鬼胎,不了了之。甚至有一次真打上了燕山,卻發現燕山一個人都沒有,等他們各自回山之後,燕山又出來打家劫舍。
這讓附近山賊皆是心驚不已,摸不著頭腦。
而這個燕山,在半個月前一次三當家發起的劫掠中,不知怎地,分明就是一個小村鎮而已,突然殺出千八百披著甲冑計程車卒,燕山三當家的手下那三百多人平日裏欺男霸女欺負軟柿子習慣了,僅剩的那點男子精力也在女子肚皮上消磨殆盡,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只一個衝殺之下,三百人瞬間暴斃,就連那個聽聞力大無窮的三當家的,不出兩個回合,也被一個看起來極為年輕的小將,一刀砍翻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燕山大當家的不知所措,難不成是官府派人來剿匪了?可老子不才打點了三四千兩銀子嗎,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就在大當家的暗罵這些貪官汙吏拿錢不辦事的時候,那管理村鎮的官老爺也是苦不堪言,自己這都快生灰了的衙門,突然來了一批讓他心驚膽戰的人。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歲數不過及冠,但他光是站在衙門下散發的那股子血腥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這年輕人面容也是剛毅非凡,不苟言笑,他身後還跟著一位拄著長槍風度翩翩的雅士,言笑晏晏的和一個渾身包裹著白布的中年人聊天。
這年輕人見知縣從衙門後面走出,直接扔出一柄大刀說道:“我們是大晉軍隊,在此地休整一番時日就走,吃喝住行的銀子沒有,就這一柄大刀,收不收看你,我們此次前來帶了一千多人,已經駐紮在這個村鎮周圍,替你們防著山賊,也不用言謝,保護百姓是我們應該做的。”
縣官滴著大汗忐忑不安的將大刀還給年輕人,他怎會不知丘連軍事,而且這年輕人言語之間說的輕鬆,言外之意也極好意會,那就是我們把你這小村鎮包圍了,別想著通風報信。
縣官賠笑道:“這位將軍,您來保護我們這個小鎮子,感謝都來不及,如何還敢收銀錢,你放心,下官絕對會把諸位軍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舒舒服服的倒是不用,行軍打仗行軍打仗,吃不了苦還打什麼仗,隨便安排一間乾淨僻靜的院子便可,你要是老老實實的,我們也不會為難於你。”
縣官笑著帶著這三人來到衙門後院,吩咐下人打掃一番就要告辭,誰不想這時突然出現一個大漢架住了縣官。
那年輕人揮了揮手,“荀義,你吃點虧,和縣官老爺住一間屋子,可別虧待了縣官老爺。”
那大漢咧嘴一笑,架著縣官就入了偏房。
渾身裹著白布的中年人指著年輕人笑而不語,拄著長槍的雅士攙扶著中年人走入房間。
年輕人摸著腦袋一笑,跟著一起入了衙門內院,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還算完整的地圖鋪在桌上。
受傷中年人坐在桌前問道:“小溫子,你帶路不看地圖嗎,若不是你是老子從渝州城帶回來的,老子都以為你是南朝的臥底了,辛虧有柳將軍親自打馬巡查,再往前走個百里,咱們就直接殺入淮南郡了,怎麼着?想憑著這一千人馬直取南王劉肅的頭顱?”
溫子魁憨憨一笑,對於將軍的挖苦之言,饒是他臉皮夠厚,也架不住犯這種沒有經驗的低階錯誤的責問。
他自嘲笑道:“這不是一直躲著淮安叛軍的圍剿嗎,在密林中東竄一頭西竄一頭,早就不知道東南西北啦,我還納悶怎麼突然間就沒了追兵,原來咱們直接殺入劉肅老巢了,於將軍,這其實也挺刺激的,那李自真打了二十年連淮南郡的麵都沒見上,咱這一千人,直接懟進人家門口了,說出去也是一番美事。”
“你啊你啊。”
於有俊聽到淮安叛軍時,神色中閃過一絲痛楚,曾幾何時,風靡天下一時間獨佔風騷數十年的淮安軍,被稱為大晉利師的淮安軍,也加上了“叛”字,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表現的如何不自在,僅僅是一閃而逝的細微不忍。
就這麼一絲表情,還是被站在他面前的溫子魁捕捉到了,溫子魁剛想說什麼,他擺了擺手,緊接著伸手指了指溫子魁岔話說道:“你小子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一旁的林秋風也是笑了笑,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對於這個非同尋常的年輕人也是十分喜愛,別人及冠之年都在幹嘛?百姓之家要麼成親生子要麼渾渾噩噩,王權貴族也大多都是混跡青樓的紈絝子弟,而這小子直接領著幾位將軍殺到柳州來了,要不是現在情況不是很好,他真想收這小子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