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守護
朱友貞看見皇甫麟以這幅姿態跑進的來的時候,內心就已經意料到了。可是當朱友貞從皇甫麟的口中聽到那一句“城破了”的時候,身體還是在那一瞬間失去了能夠支撐自己站著的力量。咣噹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皇甫麟跪下來,哀求道:“陛下,晉軍馬上就要來,臣懇請陛下離開開封。”
“離開開封?”朱友貞冷笑說道,“朕還能去哪呢?這天下哪裏還有我朱友貞的容身之處呢?”
朱友貞坐在地上發了瘋一般的大笑起來,如今開封被攻破,那就意味著他還有梁國這下是徹底的完了,即便朱友貞能夠逃離開封,可是他也不可能再以朱友貞的面目示人了。
“陛下,現在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陛下能夠逃離開封的話,到時候再讓各地的節度使前來勤王,說不定事情還有一線轉機的機會。”
皇甫麟依舊是不肯放棄,想要勸說朱友貞出城,之前朱友貞二十萬大軍交付於他,他便是辜負了朱友貞的期待,現在開封又被李存勖攻破,他便是做好了獻身的準備,但是在那之前他也要保護好朱友貞,這是他現在唯一一件能夠讓自己心安的事情,只要朱友貞離開,在皇甫麟的計劃中,便是會率領餘下的梁軍堅守到最後一刻。
朱友貞臉上突然間露出一副自嘲的神情,說道:“梁國這下算是徹底毀在我的手上了。”
“陛下,切不可放棄希望啊。”皇甫麟在此懇請朱友貞離開開封。
可是等來的卻是朱友貞的一聲大罵:“希望,現在那還有什麼希望可言,那些人都沒有把我當成梁國的皇帝,你還真當他們會爲了我而出兵嗎?要是他們出兵的話,朕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朱友貞發出一陣陣無力的咆哮,聲音響徹整個大殿之上,皇甫麟匍匐在地上聽到朱友貞的話,內心一陣觸動:“一切都怪臣,是臣不堪大用,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皇甫麟在之前朱友貞本就應該發怒的,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確實還有著一絲的希望,可是現在連那一點最後的火苗也是被澆滅了。朱友貞好似在這一瞬間將之前內心中的怒火全部發泄出來一樣,他的身邊現在只有換皇甫麟一人而已,皇甫麟內心自責不已,要不是自己的無能,如今梁國又怎麼會到這種地步,朱友貞現在更加不會怒不可遏。
“哈哈哈哈哈...說起來朕這個皇帝可還沒有當多少天呢!梁國末帝,哈哈哈。”朱友貞一頓發泄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面對現在的狀況,朱友貞發出一聲聲無奈的笑聲。
朱友貞在大殿上來回的跑來跑去,整個人在遭受到打擊之後,都好像顯得有些不正常起來,而皇甫麟自知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只是無奈的痛苦。
朱友貞的笑聲在皇甫麟聽來就好像在嘲笑自己的無能一樣,即便這樣皇甫麟的心中沒有一點的怨言,若不是自己當初大意輕敵,說不定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多麼希望朱友貞等來的是自己凱旋的訊息,但是這一切卻是那麼的出乎意料。
朱友貞一邊奔跑一邊笑著,突然停下身來,望向大殿之上的皇甫麟,緩緩的走上前來,“皇甫麟將軍,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全部交給你了。”
皇甫麟身體一怔,不明所以問道:“陛下是何意思?”
只見朱友貞轉身,並沒有回答,直接走向殿內的大柱身邊,皇甫麟此刻心中突然涌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陛下萬萬不可。”
然而就在他的話音剛落之時,朱友貞毅然決然地一頭朝著殿內的大柱上撞去,皇甫麟頓時起身想要拉住朱友貞,可是兩人的距離卻是那麼的遠,如同生於死的距離一樣,皇甫麟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及時的趕到。
在皇甫麟的眼中,這一切都是來的那麼突然,悄無聲息的,朱友貞就在他的面前的自殺了,最終皇甫麟還是沒有能夠將朱友貞救下。
“陛下......”此時皇甫麟雙眼含淚蹣跚地朝著朱友貞的屍體走過去,他的心中滿是愧疚和悲憤,他怪自己,痛恨自己,只是因為自己纔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現在也終於明白了朱友貞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皇甫麟抱著朱友貞的屍體,緩緩朝著大殿外走去,在殿門附近時,他將朱友貞的屍體放在自己的身後,而自己則滿眼血絲的站在大殿門口,準備用最後的性命守護朱友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