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柱本是想叫一些街坊鄰居幫忙，誰曾料想人人畏懼，敲了半天就連回應的人都沒有一個，陳大柱沒有辦法，擔心徐玄靈一個人撐不住，只能連忙又趕了回去。

    等踏進院門，看見馬竹生倒在血泊之中，“小道長，這...”

    徐玄靈沒有回答，對陳大柱說道：“快去找大夫來。”

    陳大柱這下是真急了，也不多問，當即馬不停蹄的尋大夫過來。

    徐玄靈蹲在馬竹生的身邊，將其扶起半邊身子，馬竹生口中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什麼。徐玄靈想要幫馬竹生止住鮮血，用馬竹生身上的衣布堵在馬竹生的胸口，才發現徒勞無用，鮮血浸透衣裳從外繼續涌了出來。

    馬竹生留學過多，臉上已經是顯得十分蒼白，馬竹生用那沾滿鮮血的手緊緊的抓住徐玄靈的手臂將徐玄靈往自己的嘴邊輕拽，徐玄靈頃刻間便明白了，側著腦袋將耳朵遞到馬竹生的嘴邊。

    “小道長，你一定要救蓮兒，救...蓮兒。”

    馬竹生用著有氣無力的話語在徐玄靈身邊重複這同樣的話語，徐玄靈此刻邊想衝進岐王府找李從嚴問個明白，但是他知道那又能有什麼用呢，即便是都知道那些是他做的，難道他還能殺了李從嚴不成，那他自己也別想著從岐王府出來了。

    徐玄靈閉上眼睛實在是不想看見馬竹生的一副慘狀，這樣只會勾起他心中無盡的怒火，“你放心，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救她的，不管前方有多大的困難。”

    馬竹生似乎是聽到了徐玄靈的話語，口中囔囔聲突然停止，陳大柱此時也帶著大夫趕緊過來了，那大夫還沒來得及穿衣服，就著一件裏衣就被陳大柱給扛了出來，人命關天，哪還有時間給他去穿衣服。

    那大夫來到馬竹生的身邊，看了看傷口，命中心臟，再看那臉色白得已經沒了生氣，：“救不活了，救不活了，節哀吧。”

    說完便嘆息著離去，陳大柱趕緊攔了上去，“你這大夫，纔看了一眼怎麼就知道救不活了？小道長，你倒是說句話啊。”

    陳大柱說完便看向徐玄靈，徐玄靈低著頭沉默不語，突然說道：“放這位大夫走吧，人已經死了。”

    徐玄靈再清楚不過了，馬竹生的心跳就在剛纔一瞬間已經停止了，心臟受創就算是放到現代這樣有著高超醫術的時代，不及時治療必死無疑，更不用說在這個醫療條件匱乏的古代了。

    陳大柱自責不已，“要是我剛纔沒有離開就好了，那狗日的崔生下了令，那些官差早就回家睡覺去了。

    徐玄靈現在腦袋一團糟，心情更是百穀摻雜，有憤怒、失落、無奈、還有一片迷惘。馬竹生現在死了，他要怎麼跟馬蓮兒交代，明天又拿什麼救馬蓮兒，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徐玄靈不敢想。

    夜漸明，可是他的心裏卻看不見一點光亮的樣子，徐玄靈就這樣坐在馬竹生的屍體旁，隻字不語。

    這下可把陳大柱急壞了，還以為是徐玄靈犯了什麼魔怔，陳大娘和李予晗瞧見外面沒了動靜，這才狀著膽子出了房門，一瞧徐玄靈的身邊擺著一具屍體，滿地的鮮血浸得土地發紅，可把兩人給嚇壞了。

    陳大柱只得安撫兩人進了屋，李予晗看見徐玄靈一動不動的樣子，還有些擔心，陳大柱坦言自己會照顧好徐玄靈，讓兩人放心的回屋裏。

    太陽升起，鳳翔的府衙又熱鬧了起來，沈三萬老早就在府衙附近等候，看見崔生行禮笑道：“今日便全靠府尹人大了。”

    沈三萬笑著笑著便從寬袖袍口抽出五塊小金條遞到了崔生的袖口在中，“大人這是今年孝敬您的，世子殿下那也還請大人多打點。”

    崔生遞給沈三萬識時務的眼神，欣然收下，當然不會讓其他人看見。

    那五根小金條足足有五斤之重，崔生握在手中卻感覺不到任何沉重，又有誰會嫌錢重呢。按照當時的市制五斤金條就是五百兩白銀，崔生從三品一年的俸錢也不過十多兩，加上俸料等摺合起來也不過五十多兩，這五根金條足足抵得崔生十年的俸祿，尋常百姓一輩子更是衣食無憂。

    崔生心裏正打著小算盤，這錢到時候肯定是要孝敬世子殿下的，只不過對像李從嚴這樣地位的人來說錢財並不能讓他感興趣，崔生和李從嚴走的近，自然是知道李從嚴喜歡什麼，李從嚴別的沒什麼喜好的，便便喜歡養一些虎豹，崔生爲了討好李從嚴也是費盡了心機，常令人在大山之中狩獵一些珍稀野獸，這年關已過便快到上元節了，到時候怕是要先得把薄禮備好。

    崔生收了錢財，精神氣也起來了，令一眾衙役趕緊將馬蓮兒和馬廚頭帶上堂來。

    馬蓮兒臉色比起前幾天來更加的蒼白，可想而知在牢獄中過得並不算好，馬廚頭就更不用說了，一副病懨懨快要死了的樣子，連叫囔的力氣都沒有了，兩人都是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崔生見人來了，正欲開堂審問，卻發現少了一些什麼，大堂上全然沒有徐玄靈的身影。

    “世子殿下這一出手真是望塵莫及，別說那馬竹生沒來，徐玄靈現在都不敢來了，怕是他已經知道無力迴天了，面對世子殿下這樣的對手，他又能做什麼呢！”

    崔生讓衙役將沈三萬手中借條取來，放在馬蓮兒的面前，將驚堂木一拍，“馬蓮兒，那借條上的字據畫押你可有異議？”

    馬蓮兒低著頭，默不作聲。雜亂的頭髮四處散開，顯得格外的淒涼。

    崔生冷哼一聲，“不說到，那邊是預設了。”

    “本府宣判，如今有借條字據畫押為證，馬竹生所欠沈三萬銀兩，皆由馬蓮兒賣身抵債償還沈三萬。”

    沈三萬聽完，一臉興奮說道：“府尹大人明鑑。”

    說完變想要拉著馬蓮兒離去，可馬蓮兒一動不動，彷彿如同一具死屍。

    沈三萬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大人，這...”

    崔生冷眼瞥向沈三萬，“怎麼？還要本官幫你擡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