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智現在回想起來，以往的黎秋寒就像是執行著某種程式，有著公式化的笑容，哪怕是面對著趙智的笑容，某些笑容的弧度也是一模一樣，並不是真正的智慧。

    而此時黎秋寒的臉上，確實流出了幾分生澀，但卻具有了人性化的笑容：“我還得多謝你，讓我進化到3階機械生命，讓我獲得了啓蒙。”

    “進化？”趙智從黎秋寒的隻言片語中彷彿抓住了什麼重點：“你是說，你們機器人也會進化？”

    “為什麼不能？在規則的允許內，我們機械生命也擁有與你們實驗體一樣，擁有進化的權利。”

    趙智看著黎秋寒背後那恍若蜘蛛腿一樣的八條機械臂，忍不住笑道：“爲了所謂的進化把你哥給吃了真的好嗎？”

    黎秋寒卻一副極為認真的表情：“進化，是我們共同的願望，機械生命一旦融合，就是唯一的個體，並不分我與他。”

    “實驗體，到底是什麼？”

    黎秋寒聞言卻是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許可權不足。”

    “這就是……所謂的規則嗎？”趙智沉思。

    “是。”

    “那麼規則允許你殺了我？”

    “是。”

    “既然我是實驗體，如果你殺了我，那麼這實驗就算是失敗了吧？我倒很好奇，一開始你們打算活抓，但現在為什麼又打算殺了我了？”趙智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

    黎秋寒微微一笑：“在前275次資料中，你最後總會發現事情的真相，然後逃走，但每次都被我親手捕獲。惟獨這一次，我們爲了更好地控制你，在你腦中植入了情感抑制晶片，但沒想到，你卻在‘這個世界’開始了進化……”

    趙智哈哈哈一笑：“一次性告訴我那麼多，你不會是想說死人是不會暴露秘密的之類的吧？”

    “是的。”

    黎秋寒小手一揮，只見從四面八方的街道中，一大片浩浩蕩蕩的黑影出現，黑夜中哪怕是看不清他們的身軀，但從那閃爍著藍光的眼睛中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數不清的機器大軍！

    這纔是真正的天羅地網！

    整座城，根本就是爲了包圍趙智的牢籠。

    “看來，這座城市裏，根本就沒有其他人類了吧？”趙智用食指輕輕敲了敲自己腦袋，想起逃跑時那擋在身前的數據流，說出了一個猜測：“我腦子裏關於出國留學、結婚、工作等記憶，都是虛假的吧？那究竟哪些記憶是真的呢？這個世界，看來也只有這座城市大小了……那些光牆，想必就是‘邊界’……”

    “是的，我們重構了你的記憶，但你潛意識太過強大，每一次都被你發現真相而逃脫。沒想到竟然讓‘274次輪迴的你’在辦公室的電腦中留下了後門程式，而提醒第275次輪迴中失去了記憶的……你。但，這次你必死無疑，除非，你跟我們回去進行下一次的實驗……”

    “實驗？”

    趙智不耐煩地打斷了黎秋寒的話，嘴角微微一翹：“到了這種時候還在扯蛋？你特麼當我傻嗶——嗎？把我關住的實驗室連半點實驗室的樣子都沒有，別告訴我你們這堆破銅爛鐵就是所謂的研究員？博士？磚家？別笑死老子了。”

    在黎秋寒那漠然中帶著一絲震驚的眼神中，趙智緩緩說道：“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囚籠，我，趙智，的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