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

    一道充滿磁性的渾厚男聲輕飄飄的傳進了劉鼕鼕的耳朵裡，說話的是教練。

    劉鼕鼕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輕輕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g教練...”

    “按照我們往常的習慣，直接進入主題吧！”教練手臂一揮，一道巨大的光幕出現在了他的左側。

    一陣水波紋泛現，比100寸液晶電視還要大的光幕出現了畫面，有一群穿著紅色衣服的球員和一群穿著綠白色衣服的球員在球場上奔跑，在進行激烈的比賽。

    正是上一個禮拜，劉鼕鼕所在的青春隊對戰富川隊的比賽。此時此刻，畫面裡身穿19號球衣的牛鼕鼕正好在場。

    比賽很激烈，比作為當天作為當事人的劉棟棟感受到的經驗還要激烈。

    這也是那一場比賽，之所以會吸引近上萬人的觀眾入場最主要的一個原因。

    安安靜靜的過了三分鐘。

    站在球場邊的教練緩緩開口說的：“這一場比賽，你是替補登場，加上補時，一共踢了21分鐘，在這21分鐘的比賽時間裏，你一共有四次攔截，三次搶斷，兩次封堵，還有一次非常精彩的門前救險，如果不算上比賽，最後關頭的那一次失誤，你的整體評分...”

    “教練，對不起！”劉鼕鼕深深地低下了頭，彎下了腰，用一個突然的道歉打斷了教練的話。

    “為什麼要跟我說道歉？”教練的聲音很平靜，不喜不悲不怒。

    “因為我又換了一次，非常愚蠢的錯誤，這次錯誤是完全可以避免...”劉咚咚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只有他一個人能夠清晰的聽清楚。

    作為綠茵球場的管家，教練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他語氣保持不變，神情波瀾不驚的說道：“你覺得最後一次的防守失誤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嗎？既然知道，為什麼要犯這種錯誤？最重要的一點，這種錯誤跟你之前非常喜歡犯的一些低階錯誤一模一樣，你不是你在面對對手的時候無能為力，捉襟見肘，而是你自己完全是在開小差，選擇了自我放棄，放棄了你的隊友，你的教練對你的信任，以及...你自己的希望。”

    “教練，對不起...”劉咚咚的腦袋埋得更低了。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教練，再也不會向教練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可是這一次，他違背了諾言！

    “先不要一直說對不起，讓我先把話說完吧！”教練沉默了好一會，似乎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緊接著，他說：“在這一場比賽裡，如果不算上最後一次的防守失誤，你絕對可以獲得7.0的評分，這是在你自從啟用綠茵球場系統之後，獲得的最高評分。當然了，如果算上最後一次失誤，你至少也可以獲得6點5分的評分。因為你才20分鐘的替補時間裏的表現，真的真的非常的棒，棒的超出了每一個人的想象，在那一天的比賽裡，包括解說員在裡都沒有人相信你，僅僅只是一個年僅19歲的中後衛，根本不相信你，僅僅只有一場正式的比賽經驗。”

    “教練，我...”劉鼕鼕完全沒有想到，今天教練的態度會是這樣，不但沒有說半句嚴厲的話，反而還是在不斷的誇獎。

    這種方式，是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期待著，但是，在這一刻，他卻覺得教練美術的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不斷地割的心臟。

    他覺得很愧疚，絕對很羞恥，覺得無地自容！

    “教練，真的很對不起，我也根本不想那樣子，但是，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劉鼕鼕再次發自肺腑的表達了道歉。

    教練輕輕地揮了揮手，五根手指頭握成拳頭，正在上演激烈比賽畫面的光幕，“咻”的一聲，從四個角向中間收攏，一下子消失不見。

    教練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看著低著腦袋的劉鼕鼕，突然說的：“其實你根本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完全是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坎而已。而且，這種事情，我實在無法責怪你，畢竟，這是每一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最重要的一點，你在上一場比賽的表現，真的是完全超乎了我的意外，你最後關注的那一次失誤，並不能掩蓋你之前的表現，只是能不能夠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而已。雖然我曾經跟你反覆說過，作為一名中後衛，哪怕90分鐘的比賽，表現的再精彩，再出手，在最後關頭，如果換下致命的失誤，一切都是前功盡棄。這一次，我可以當做例外。”

    自從綠茵球場啟用之後，劉鼕鼕在正式事情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作為綠茵球場管家的教練都會一清二楚。

    “教練，我...”劉棟棟張著張嘴，猶豫了好一會，艱難地說道：“教練，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嗎？我現在真的很迷茫，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完全錯誤的，但是完全心亂如麻，根本靜不下心來踢球...”

    “你想要我告訴你怎麼做？”教練出人意料的反問了一句，聲音跟劉鼕鼕一樣，顯得很低沉。

    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我...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麼做？現在我真的真的感到很困擾...”

    “唉...”教練重重地輕嘆了一口氣，下巴微微抬起幾分，臨時的頭頂那幾抹刺眼的光亮，認認真真的說：“我能夠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但是，我無法幫助你，因為除了足球之外的東西，我都無能為力。因為除了足球之外，任何一切的選擇都是你的人生，我無法干擾，也不能干擾。”

    “教練...”劉鼕鼕慢慢的抬起了腦袋，一張臉上充滿了困惑和疲倦。

    在這一刻，再也不見了往昔那一個對著未來充滿著自信和激情的少年本來擁有的面貌。

    “教練，你真的不能夠幫助我嗎？幫幫我不行？”

    “不是我不願意幫你，是我真的無法提供幫助。或許我唯一能夠做的，只是提醒你一句，不管你面臨何種選擇，一切遵從你的本心，就像我當初詢問你要轉職成哪一種職業一模一樣，一切遵從你的本心就好了。”

    “...教練，這個道理其實我懂，但是現在，我覺得不僅僅是我聽從本心的選擇，而是我感覺到很困惑，感覺到很迷，除了內心的選擇，我還不得不面對外界的現實...這一系列的東西，令我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對於我的內心來說，我當然不願意傷害泫雅，不管是感情上，還是在精神層面上，在我剛剛那韓國的那段時間，在我意志最低沉的時候，他給予了我支援和幫助，如果沒有他的鼓勵，我可能早就放棄，也不可能有機會一直堅持到現在...”

    “我跟炫耀之間，完全是自然而然的發生，他就像是我一個最親密的朋友，就像一個對我無微不至瞭解的隊友...特別是當我知道她那麼傷心難過的時候，我真的心如刀割，恨不得放下一切，但是現在，他已經離我無比遙遠...”

    “同時，令我倍感煎熬的是，我的父親，他對我的期望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想讓他失望，也明白自己應該承擔起的責任，也明白她說的是對的，現在的我，連主力都不是，有什麼資格去幻想一些其他東西？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將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足球上面，認認真真的踢足球...”

    劉東棟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許多，語氣越來越低沉，神情越來越落寞。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所有的一切想法，我得清清楚楚，但是，就剩你自己剛纔說的，無論是哪一種選擇，你都有承受的痛苦，但是，現實上演的情況，都是朝你不想期待上演的那一面發展的。比如說，你不想讓炫耀傷心，但是你的確讓他傷心了，比如說，你想好好踢球，但是你卻在那麼重要的一場比賽裡，犯了一次不可原諒的低階失誤，任何一種不都是跟你的初衷自相矛盾的嗎？”教練說道。

    那一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連續的閃爍了好幾下，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是啊...無論是哪一種選擇，不論是哪一種，我自認為正確的選擇，都跟我的初衷完全不一樣，我所做的每一項選擇，都好像是錯誤的...我明明不想這種情況發，但是這種情況卻事與願違的發生...”劉東東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見的疲倦，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連目光都是暗淡的。

    教練不在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因為他真的無法提供任何的幫助。他只是綠茵球場的管家，只對牛東東的足球負責。

    “教練，你能不能告訴我？愛情和事業，到底哪一個更重要？”低著腦袋的劉棟棟突然抬頭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