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問己心(一)
韓軒反吊着,身體重心往下落,而且百丈之距已經過半,體力漸漸不支,即便他再怎麼倔強、再如何堅持也改變不了他的手正在脫力。他索性放棄一切保守的念頭,仗著有護身的編繩掛著,深吸一口氣之後手上動作越發加快的往前爬去,只是這樣終究是提前耗費掉了他僅剩的體力,一朝不穩掉下了浮空鎖鏈。
起初還稍顯慌亂,但落勢停住之後韓軒感覺也沒什麼嘛!反倒是緊張的蕭玄差點就御劍飛了上來,此刻見他竟然故作悠閒的吊在鎖鏈下方半丈處歇息回力,蕭玄笑著啐道:“這小傢伙!”隨後又有些遲疑的自語道:“再過數丈便是到了‘問己心’的考驗了,該不會又失效了吧?”
一念及此,竟然還真覺得有這個可能,當下靜靜的仔細觀看。
韓軒這邊吊在半空中,稍稍恢復些氣力,便又藉着編繩攀回鎖鏈,眼看對岸近在咫尺,他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捷純熟。
只是,未曾多倒幾手,眼前突然一黑,再一晃自己已經回到了小竹鎮。
他坐在桌椅前,身邊盡是四五歲模樣的孩童,耳邊書聲朗朗,先生手拿戒尺在課堂來回巡視。突然,來到他桌前,戒尺不輕不重的在他桌子上連敲了三下,怒聲道:“韓軒,為何心有旁騖,不思進取,不念五經?殊不知垂髫之年不好學,老大徒傷悲?”
韓軒愣神:“好像在哪裏經歷過?垂髫之年?我如今十二,應該是總角之年纔是啊!先生這是怎麼,連年歲都分不清?”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突然看到先生氣的吹鬍子瞪眼,嚇得以為他又要跟小時候一樣捱打手心,趕忙拱手回答道:“先生有所不知,軒非心有旁騖,實乃如今一心向道,何言不習聖賢書耶!”
那教書先生吹鬍子瞪眼,果真被氣到極點,拿著戒尺在他桌案連點數下,叫道:“豎子無理,此乃孔聖文氣之廟堂,儒之聖地,你既然在這說一心向道,當真氣煞老夫也!”。
韓軒也不急,竟和他理論了起來:“據傳當初年月孔子亦曾求學於老子,儒家亦是始於道家的無為而治,我如今追本溯源一心向道,何錯之有?”
“你、你你你……”教書先生乃是文人,如何扯的過韓軒,一連數個你字就是說不下去,頓時氣的揚起戒尺作勢欲打。韓軒哪肯,一個橫撲避了開去。
蕭玄可是有認真觀察這邊的情形,見韓軒本來爬鎖鏈爬的好好的,卻突然放手朝側面一撲,索性被救護的編繩托住。當下奇道:“咦?‘問己心’已經開始了嗎?”而後見他如此姿態,又忍不住笑將起來:“尋常凡人過‘問心橋’或多或少都會在各位長老的有意教授下有一定的修為根本方可來此度問心橋。他倒好,直接就參加問心橋試煉,竟然還靠外物爬了大半,當真是有趣。”
韓軒一個橫撲,眼前畫面陡然一變,這一次他竟然回到了小竹鎮廣場。街道上熙熙攘攘,趕集的、叫賣的、閒逛的、還有扛著鋤頭器具招搖過市的,許多相認識的鄰里街坊互相打著招呼。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框中不爭氣的泛起了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