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舊友
這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蹟,是個由多方勢力機緣巧合的聯絡在一起所實現的、充滿了偶然與幸運的奇蹟。
正因為親身參與其中,才明白能有現在的局面是多麼的幸運與不易,正因為經歷過家鄉破滅的慘劇,所以比任何人都珍惜眼前的景象。
王悠悠如此,她知道王強也同樣如此。
昔日的腐朽基地正處於浴火重生的關鍵時刻,這個階段的基地百廢待興,是最有活力最具可塑造性的,可同時也是最脆弱的。
所以不允許任何威脅基地的不穩定因素存在。
她明白王強的想法。
上官是渴望戰爭與混亂的怪物,骨子裏遵循的,是赤果果的弱肉強食的野性法則,上官所在的地方,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她就是那種即便沒有戰爭也能挑起混亂,把世界變成血腥獵場的怪物。
和平的基地,容不下上官的存在。
王悠悠願意為基地的安定貢獻自己的力量,哪怕對手是上官這種強的讓人心生絕望的怪物。
可是……
如果對手換成王多多,你會怎麼做呢?王悠悠。
王悠悠默默問著自己,卻怎麼也不願意想象那種場面。
王多多並非傳言中正義的英雄,並非心懷慈悲的聖人,他只是期望和平的強者,他渴望挑戰強敵,卻並無絕對的善惡觀。
王悠悠記得H市基地外旅館分離前的那夜,談起上官時,王多多琥雙瞳中露出的銳利神采。
她知道,王多多是極期待與上官的生死拼殺的。
會成為敵人嗎?
如果破壞了這場對決,提前殺掉上官的話?
恐怕會的。
王悠悠知道答案。
所以她纔會迷茫。
她可以堵上性命挑戰上官,卻沒有在那個人面前拔劍的自信,並非單純顧念以往的恩情,她知道,在那個人面前拔劍,她必死無疑。
眼神、表情、動作、劍術技巧甚至心境,一直以來,王悠悠都努力模仿著那人的一切,竭力向記憶中的強者形象靠近,這是通往高峰的捷徑,所以她闖出了偌大的名號,可這也是歧路。
偽物終究是偽物,在原主人面前不堪一擊。
與上官的一戰,王悠悠明白了這點。
王悠悠觀察著王強的眼神。
用祈禱的語氣說出“王多多千萬別在這個時間出現”的王強,眼神卻是和語氣極不相稱的冷靜,沒有一絲僥倖和迷茫。
擋在基地前進路上的障礙全都要毫不留情的碾碎,哪怕那個人是王多多!
王悠悠從這位兒時夥伴的眼中,讀出了這樣的決心。
心驚的同時,她又暗暗鬆了口氣,有些慶幸。
王多多現在還音信全無,應該還在H市。只要抓緊時間搶在王多多到來之前殺掉上官,就能避免敵對的局面了。
這麼想著,她收回打量王強的視線,透過窗戶,欣賞遠方街道的繁華街景。
然後她愣住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腰掛長刀的黑髮少年邁步前行。
彷彿有股奇妙的魔力般,少年所到之處,洶涌人群不自覺的分出一道縫隙,明明行走在人來人往的繁華街上,可少年卻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外來者,與周圍格格不入。
“王多多!?”王悠悠驚撥出聲。儘管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少年的容貌,可少年獨一無二的氣質實在太具辨識度了。
“嗯?”王強微微一愣,本能的順著王悠悠的視線看去,“王多多!”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猛地起身,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現!?
“王多多他,他好像有點不對勁。”王悠悠的聲音有些疑惑。
經過王悠悠提醒,王強這才發現,遠方的黑髮少年,的確有點不太對勁。
行走在繁華街道上的少年,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這並非指少年鶴立雞群的獨特氣質,而是字面意義上的,少年像是要脫離這個世界般,與周圍環境有著詭異的割裂感。
可偶爾這種割裂感會詭異的消失,這時候少年又完美融入人群之中,說不出的自然合諧,自然到讓人下意識的忽略少年的存在。
一會兒和自然融為一體一會兒又和世界格格不入,兩種詭異的氣質在少年身上交替出現,說不出的違和,讓仔細觀察的王強頭暈腦脹,難受的直欲吐血。
可奇怪的是街道上的行人卻毫無所覺。
“這是什麼?新的劍術嗎?”
王強不敢再看,視線移到一邊,努力壓抑住頭暈目眩的煩悶感。
“不,不太像。”王悠悠同樣頭暈腦脹,不過她還是努力睜大眼睛,死死盯著遠方街道上邁步前行的少年,“這種感覺……”
她皺著眉頭,仔細觀察了半天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好像王多多正在和什麼東西抗爭一樣。”
“抗爭?”王強訝然道,“難道有人在用幻象型異能攻擊王多多?”
“不知道。”
王悠悠也只是憑直覺猜測,不過她並不認為有什麼幻象能迷惑王多多。
“總之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王悠悠就翻窗跳了下去。
王強見狀,略一猶豫,隨即也翻窗而下,跟在王悠悠身後,朝王多多所在方向追了上去。
…………
“王多多,王多多……”
耳邊,模糊的呼喚越來越清晰,王多多終於回過神來,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兩張有些陌生的臉。
“王悠悠?王強?”
兩人的氣質裝扮變化之大,簡直和之前淳樸的鄉村少年判若兩人,一時間連王多多都不免怔了怔。
“是我啊。”看到王多多回神,王悠悠鬆了口氣,“王多多,您沒事吧?”
王多多剛纔的詭異情況,著實讓王悠悠擔憂不已。
“我沒事。”王多多淡淡應著,沒有多做解釋。
這兩個月裡,即將突破到超凡者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就在剛纔,王多多甚至明顯感覺到了空間與時間的扭曲,他明白,只要他稍一放鬆,就能成功窺探到新的境界。
可還未能和上官分出勝負,她又怎麼願意如此突破陷入虛弱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