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身是位列世界頂端的強者，可林秀秀自認目前的自己還未能擁有這份見識。

    也正因如此，這些天對王多多的事蹟已經有所瞭解的林秀秀更加不解了，對王多多最後反常行為的不解。

    強者掌握著世界的一切，是命運的寵兒，不，甚至連命運都掌握在強者手中，向那種偉大的存在發起挑戰，其中的勇氣固然值得稱讚，可失敗的結局卻是在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的。

    林秀秀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更清楚王多多比自己更明白這個道理。

    見識還要超出目前林秀秀的王多多絕對明白那場挑戰只有失敗這一種結局，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做了。

    林秀秀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擁有遠大目光的王多多絕不會只爲了彰顯所謂的勇氣或者僅僅是因為自大高傲這樣的理由就發起一場毫無勝算的挑戰，一定是有別的原因在促使她這麼做。

    林秀秀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原因會讓他發起這樣一場必敗的挑戰。

    所以她直接問出來了。

    “為什麼明知必敗還要發起挑戰呢？”

    林秀秀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很直接的問法，簡直就是當著別人的麵直接把別人的傷疤揭開，不近情理，不留情面，可林秀秀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她相信王多多也不會介意。

    事實上王多多確實沒有在意。

    或許是因為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原因，也在面對林秀秀的時候，王多多偶爾也會表現出很大的耐心。

    “為什麼要說必敗呢？你不懂啊，林秀秀。”

    “你還是太年輕了。”

    “你……”林秀秀像是察覺到了王多多話裡的某些意味，猛地抬起了頭，滿臉震驚。

    “不過如果那些人只為追求力量、探尋知識的話，我是絕不會干涉的，甚至出於對強者的尊重，也不吝於幫助一二，樂見其成。”

    王多多語氣陡然嚴厲起來。

    “可再強大的存在，也有不能突破的底線！”

    “憑什麼？僅僅只是出於個人喜惡的爭鬥，蕩氣迴腸、動人心魄的爭鬥之後，損失慘重的，反而是手無寸鐵的普通民眾，憑什麼？僅僅是出於權力階層之間齷蹉利益的衝突，最後悲劇收場的，卻是最底層的普通人，憑什麼？高高在上的強者可以只因爲心情的好壞就隨意的改天換地，可最後的苦果卻要手無寸鐵的無辜民眾承擔！”

    “民眾之所以敬拜強者，應該是出自對力量和知識的敬畏，是對強大存在本身的敬畏，民眾之所以稱頌英雄，應該是出自對勇於踏上未知道路的先驅者的敬佩……”

    “即使是再普通的凡人，也絕不應該是生死無關緊要的卑賤螻蟻，更不是在強者眼裏可以隨意圈養的牲畜！”

    少年高高昂起了頭，顯出了霸道模樣。

    “哪怕是一個活在最底層的平民，若因為某些強者肆意妄為而無辜受累，那就是對規則的挑釁，規則的守護者就有資格和義務，為強者眼中家畜一般的平民，討回一個該有的公道！”

    “所以，所謂的失敗從何談起呢？”

    高昂著的頭低垂下來，王多多看了一眼年輕的少女，嘴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溫和的笑意裡，透著掩不住的自信與高傲。

    “明白了嗎？林秀秀。”

    “從我發起挑戰的那一刻起，勝利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從戰鬥的最開始，那些位於世界頂端、高高在上、從未遭遇過挑釁的所謂強者就已經被我拉下了神座，神格不在了。”

    “嘛，說是必敗也沒什麼錯，不過必敗的不是我，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罷了。”

    “強者不再是不可挑戰的超然存在，反抗的種子已經埋下，我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了，區區一場戰鬥的結果如何，又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或許我能討到的公道很小很小，非常小，小到沒有什麼人在意的程度，可那又如何呢？”

    “反抗的種子已經埋下，是種子總會發芽的，然後開花、結果，最後遍佈諸天萬界！”

    “到時候，這公道會逐漸變大，更大，超級大，終有一天……”

    這麼說著，像是要將整個世界擁入懷中一般，身著黃金戰甲的王者伸開雙手，雕塑般完美的面容上，是如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終有一天，這公道會成為無盡時空中永恆不變的真理！”

    年輕的林秀秀就這麼怔怔的看著眼前少年，少年沒有以往那般高傲的姿態，也沒有什麼威嚴的氣勢，有的，只是孩子般的純真笑容，可林秀秀卻覺得，彷彿有刺目的神光自眼前之人的身上散發出來，刺得林秀秀眼睛發痛，下意識的偏過了頭。

    沒有比她更耀眼的人了。

    年輕的少女這麼想著。

    “陛下，聯席會議要開始啦。”

    “啊，你又躲起來偷吃！”

    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

    “欸？陛下，你的眼睛……”

    “眼睛？眼睛怎麼啦？”

    往嘴裏塞著食物的林秀秀不解的抬起了頭。

    “沒，沒什麼。”

    ……

    “以上，就是我們相遇的經過了。”

    重新回到厲若雪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弄來的豪華套房裏，客廳裡的血跡在之前就已經被王多多清理乾淨，除了客廳左側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被打碎之外，整個房間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壞。王多多坐在客廳裡的純白沙發上，默默地聽完了厲若雪與林秀秀相遇的整個過程。

    雖然並不能肯定厲若雪的話全都是真的，不過王多多多少也能從中得到一些最基本的情報。

    “你是說，那個傢伙的目的就是爲了尋找成為人類的方法？”

    “嘛，準確的說應該是想要成為一個毫無特長、能力平均的普通人吧。”厲若雪更正了王多多的說法，然後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牛奶盒子，把透明的塑膠吸管伸進嘴裏，用力吸了一口。

    牛奶盒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然而厲若雪卻吸了個空，牛奶已經被喝光了。

    斜靠在沙發扶手上的厲若雪起身朝冰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