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主動出擊
對照著紙條上的地址,呂冬在三層樓的某個房間停住腳步,深深吸了口氣,整理好心情,然後輕輕叩響了房門。
房門很快被人從裡面開啟,露出一箇中年婦女的身影。
眼角處已經有了幾道皺紋,頭髮也出現了大片的花白,中年婦女的眼裏看不到什麼光亮,唯有被生活磨平了稜角的平淡。
開啟房門,中年婦女看清呂冬的裝扮之後,露出了驚訝中帶著幾分不安的神色。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你好,請問這裏是宮夫婦的家嗎?”
打量著中年婦女完全陌生的老實人模樣,呂冬這麼問到。
“我就是,您是?”
中年婦女眼神中的不安更濃了。
“你就是?”
聽到中年婦女的回答,呂冬有些不可置信的再次打量了對方一眼。
“宮玉子?”
即使眼前的中年婦女親口承認,可呂冬還是不敢相信,帶著幾分驚疑的再次確認。
“就是我。”中年婦女的音調裡透出明顯的不安味道,像是求助般的回頭朝屋裏喊到,“孩子他爸,快出來一下!”
“怎麼啦?”
只有十多平米的小小空間裡,把空間隔成兩半的布簾被從中掀開,露出一箇中年男人的身影。
中年男人發出有些疑問的聲音,朝門口走了過來,然後看向了呂冬。
“您,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看清了呂冬的裝扮與形象之後,中年男人露出拘謹的神色,聲音裡同樣透著些許的不安,可還是本能的將中年婦女擋在了身後。
“你先回去照看孩子吧。”
雖然眼中仍帶著些許不安的神色,可聽到中年男子的話,中年婦女還是順從的走回布簾之後的空間。
“宮遠橋。”
這一次,呂冬換了肯定的語氣。
有些花白的頭髮,遍佈眼角的皺紋,小心拘謹的模樣,像是被生活的重擔壓迫的微微有些鞠樓的身形,這是與十幾年前那個張揚囂張的青年完全不同的模樣,唯一不變的,大概就只有側臉那道細長的疤痕了。
“是我。”
中年男子老實的承認。
“你們又有孩子了?”
剛剛布簾掀開的瞬間,呂冬看到一個小小的嬰兒身影。
又?
名為宮遠橋的中年男人微微一愣,可面對一副上流人士裝扮的呂冬,卻沒敢多問什麼,只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是個男孩。”
提到孩子,中年男子死水般平靜的眼睛微微泛起一絲光亮。
“男孩麼?”出神的打量著男人眼神中的那抹光亮,呂冬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出此行的目的,“宮臨已經不在了,趁現在還有機會,去看看她吧。”
再次聽到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的孩子的訊息,終於得到了苦苦等待十幾年纔等到的面見自己親生孩子的許可,可得來的,卻是對方已經不在人世的噩耗。
到底會有什麼反應呢?
失望,痛苦,絕望,冷漠,質疑,甚至是遷怒之下的喝罵,撕扯,在來之前,呂冬已經預想過了這對夫婦所有可能的反應,並做好了承擔一切的準備。
可令呂冬心寒的是,聽到宮臨這個名字,中年男人卻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像是從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一般,中年男人不解的看向呂冬。
“宮臨?那是誰?”
沒有任何作偽的表情,真實不虛的疑問神色,看著這個名為宮遠橋的男人,濃濃的倦怠涌上了呂冬的心頭。
“宮臨?那是誰?”
宮夫婦是不可能忘掉宮臨的,如果沒有外力作用的話。
呂冬無比確信著這一點。
雖然在年輕的時候酗酒,賭博,沉迷遊戲,對宮臨的死活不管不顧,簡直是一對惡劣到沒有辦法再惡劣的不合格父母,可宮夫婦是改變了的。
雖然什麼話都沒能說上,可呂冬知道,宮夫婦是真的改變了的,並且一定很後悔往日的行徑,一定很想再見宮臨一面。
可爲了不給宮臨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宮夫婦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慾望。
宮夫婦是不可能忘掉宮臨的,就在宮臨出事的前一個月,宮夫婦又怎麼可能忘掉宮臨呢?
這簡直是個笑話!
可眼前這個名為宮遠橋的中年男人,是確確實實的忘記了宮臨的存在,不解的表情,疑問的語氣,絕非作偽。
呂冬的身體像是失去了力氣般,踉蹌著後退兩步,抵在走廊的欄杆上。
啊,已經發展到這裏了麼。
“對不起,我好像找錯人了。”
完全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想法,呂冬就這麼平淡的說著,無視了中年男人有些擔憂的聲音,默默離開了這棟建築,離開了這座貧民區,離開了這個以後或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地方。
“遠橋,你怎麼了?”
呂冬離開不久,那只有數十平米,門牌上寫著宮這個姓氏的狹小房間裡,宮玉子有些擔心的看著名為宮遠橋的中年男人。
“沒事,大概是被外面的灰塵迷了眼吧。”
這麼說著,宮遠橋揉了揉有些溼潤的眼睛,湊上前去和玉子一起逗弄那個襁褓裡的小小嬰兒。
不知道為什麼,宮遠橋並沒有對玉子說起剛剛從呂冬口中聽到的,莫名其妙的話。
宮家樓下,一輛灰撲撲的麪包車裡,兩個身穿便服的青年男子正縮在車裏,聚精會神的緊盯著宮家家裏的一舉一動。
“王強。”
坐在副駕駛上的青年男子這麼稱呼著駕駛位上的青年,有些吃力的從座位底下翻出兩桶泡麪。
“這裏真的會有異常嗎?畢竟沒有任何線索指向這裏,只靠直覺什麼的,不是有點太那個了嗎?”
“直覺?”
耳朵上帶著無線耳機的王強回過頭看了同伴一眼,隨後繼續將目光投注在宮家的方向。
“這可不僅僅是什麼所謂的直覺。”
“你不是也感覺到了嗎?那種彷彿被人憑空奪走了什麼,像是出現了詭異斷層的感覺。”
“不,不僅僅是感覺,就連我們收集的資料,不也是像是突然在中間某個環節出現了空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