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去捱罵
來不及多想,來不及多感受一下嘴唇上傳回來的溫熱的觸感,李信就像腰部突然通了電一樣,蹭地挺了起來,挺得直直的,眼睛飛快地連續眨了好幾下,盡力透射出一種名為“無辜”的目光,力圖憑藉這個表情來無力地洗刷一下自己的“罪孽”。
他用力抿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中暗道:完蛋了........人生第一次偷親女孩子卻被抓包這麼尷尬的嗎........
陳幼瀾也是緩緩離開了柔軟的床麵,視線稍稍飄忽了一下,臉頰被李信吻過的地方微妙地比另一邊還要更紅一些。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空氣無聲地流動著,裹挾著被陽光映成淡金色的微塵。只能說這個場景中的另外兩人暫時還沒有醒來實在是太好了,否則尷尬程度恐怕會直接翻倍上天。
過了一會兒,陳幼瀾逐漸從意料之外的尷尬中恢復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剛纔僵住的表情也最終自然了下來。
李信一直偷偷觀察著陳幼瀾的反應,立即從這微小的表情變化中感覺到了她的心思。
“一不小心天都亮了。”陳幼瀾輕咳一聲,顧左右而言它,完全沒有提起剛纔那令人尷尬到窒息的四目相對,更沒有提起此刻彷彿還微微殘留在她臉上的那個吻。
李信愣了一下:誒.......誒誒誒.......我這麼容易就過關了嗎?沒有生氣?
他稍稍沉默了一瞬,擠出笑容道:“我還以為你反應會更大呢。”
說起來,李信其實也是賤得慌。人家姑娘都已經委婉地表達出不追究的意思了,他卻非得再提一遍剛纔的那一幕。不過倒也不難理解,這畢竟是一個兩世直男外加處男第一次親吻心上人的臉頰,如果就這樣被對方不動聲色地翻篇的話,總會忍不住有種“就這樣而已了嗎?”之類的不甘心的感覺。
陳幼瀾的臉色果然因為李信的話而微微向紅色的方向波動了一下,旋即又恢復了正常。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已經沒必要反應了啊。堂堂中書令陳尹之女,深夜出門還夜宿楚王府,甚至還共處一室,好像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事了吧?”
這麼一說.......好像也是哦。
李信被陳幼瀾說得一愣,心裏下意識接了一句: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像“睡都睡過了,親一下要什麼緊”之類的........
當然,這裏的“睡”真的只是“睡”而已,務必不要自行聯想或者引申。
不等李信思考更多,陳幼瀾碰了碰身旁的小鈴,將她叫醒,然後道:“我差不多也該回去捱罵了。”她的語氣很輕鬆,彷彿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但不管怎麼想,眼下的情況都不可能真的只是像她展現出來的這種程度。
儘管陳幼瀾很受寵愛,行事本就大膽,但像是夜不歸宿這樣的事情,恐怕還是觸及到了那位陳尹大人的底線。事實上,即便是在開放的後世,女孩子夜不歸宿的話,回去時還是免不了一頓被家長臭罵,更不用說這會兒還是大唐了。
陳幼瀾回去以後到底會面對什麼樣的責難?這實在難以想象。
李信不禁露出擔憂的神色。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就這樣回去的話,真的沒事嗎?”
陳幼瀾擺擺手道:“沒事,能有什麼事?大不了禁足,一年半載不出門而已。”
李信嘴角一抽:這能叫沒事嗎?
彷彿就是特意想要為李信的這個想法做註解,小鈴終於揉了揉眼睛,悠悠轉醒。幾乎就在她意識到此刻已經天亮,而自己又身處於李信臥室之中的時候,她立即發出了一聲尖叫,宛如被好幾磅重的彈簧重重彈起一樣,跳到了陳幼瀾的面前。
“小姐小姐!完了完了!怎麼都天亮了啊?我們一晚上都沒有回去嗎?完了完了,這下回去一定會被老爺打死了!”小鈴的臉色很焦急,嘴裏一直唸唸有詞著,“都怪我都怪我,怎麼就不小心睡著了.......”
李信古怪地看了陳幼瀾一眼,意思是:這就是你說的沒什麼事兒?
陳幼瀾不置可否。
到這裏,李信差不多也完全清醒了,對於自己記憶當中的那片空白,他也大概填補了出來。
他記得昨夜自己和程處默、秦懷玉那倆貨在院子裡喝酒,三人都是酩酊大醉,連說話都費勁,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回房間。然而剛纔他卻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程秦二人不知去向,顯然是有人搬動了他們。
而且,李信的外袍被人脫去,鞋襪也被人脫去,手和臉都很清爽,應該是被人細緻地擦洗了一遍。他可不信王貴會有這份細心,這必然是出自女子的手筆。只要想明白了這點,再加上方纔醒來時看到三個女孩守著自己,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呢?
想到這裏,李信心裏突然閃過一絲溫暖。
試想,誰不喜歡被照顧呢?尤其是被喜歡的人照顧著。
陳幼瀾好說歹說,終於將小鈴慌亂焦慮的情緒安撫下來,再三強調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完全不是小鈴的錯,而是她自己的責任云云。小鈴紅著眼睛聽著,眼裏遮掩不住地替小姐擔憂著,小嘴微微張著,間斷地吐出一個沒有下文的:“可是......可是......”
李信微笑地聽著這兩人的對話,笑著說道:“等我洗漱一下,就親自送你們兩個回去吧。”
“啊?”陳幼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的話,我爹爹只會更生氣吧?”
李信一揚眉道:“那能怎麼辦?總不能就眼看著你捱罵吧?萬一你真被禁足個一年半載的,那我怎麼辦,豈不是要無聊死?總得試著去解釋一下啊,就算解釋不成功,一起捱罵也是好的。”
陳幼瀾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李信接著笑了一下,道:“而且,情況也未必有那麼糟糕。”
陳幼瀾苦笑了一下,顯然沒有李信那麼樂觀。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不用了,我自己能處理。”
李信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不行。”
身為男人,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女人獨自承受老丈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