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蔭
我拍的?這怎麼可能,三十年前我都還沒出生呢。
正想解釋,就聽到耳旁傳來一陣很有節奏的音樂,“我要的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猛的睜開眼,看到汽車依舊緩緩行駛在鄉村公路上,依舊是那幾個乘客,眼前並沒有爺爺和胡叔。
媽的!原來是個夢,這夢也太詭異了,虧得這個電話。
難道是胡叔打來的?心中一喜,忙拿起手機,手機螢幕上出現三個字:二胖子。
是田振隊長,這名字還是第一次見面時,因為他對我態度兇,我在手機通訊錄上這麼備註的。
趕緊接起電話:“大領導,有事?”
“兄弟,你現在在哪?”
電話裡聲音有些急促。
“奧!我回了趟老家,現在正在回城的路上。”
“那行!我去車站接你。”說完不等我說話,已經掛了電話。
又是一頭霧水,田振和我的交集只有張喜紅的案子,用腳趾頭想,也猜得出他找我是為這事。
到了車站,車還沒停穩,我就看到一輛商務車停在門口。
“兄弟,這邊!”下了車,田振從車裏探出頭,朝我勾了勾手。
上了車,聽田振一說,我才明白咋回事。
昨晚證實張喜紅死亡是件靈異案子後,今天上午田振就請來一位高人。
“特殊案子就得用特殊方法。”田振毫不隱晦地笑道。
“田隊長,這麼着急,我一個小快遞員能幫上啥忙?”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
“是高人點了你的將,去了就知道了!”
車站距離河寧小區有二十幾分鍾路程,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田大領導,你們“大蓋帽”怎麼也相信神怪亂離!”
田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別胡扯!我請的可是個玄學大師,是在弘揚傳統國粹”。
“以後叫我振哥就行,別領導,領導短的——大千世界不奇不有,剛上班那幾年我也不信這些,可後來遇到幾個案子,纔不得不信的。”
很快到了河寧小區11號樓,樓下停著兩輛警車。
走進502,就看到幾個“大蓋帽”圍著一個穿著白背心的老頭,老頭正在口沫橫飛地說著什麼。
看到我倆進來,老頭勾了勾手:“來了!送快遞就是你啊?”說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點點頭,也打量了老頭一番。
老頭上身穿著破舊的白背心,褲子上有倆窟窿,像是抽菸時不小心燒出的,腳上是雙舊布鞋。
再看他滿臉的油膩和鳥窩樣的髮型,我有些懷疑人生。
靠!確定眼前這位就是“大蓋帽”請來的玄學大師,而不是的撿破爛的瘋癲老頭?
“不錯!不錯!”瘋癲老頭眯縫著雙眼朝我不住點頭。
想到那句話,人不可貌相,我立刻收了收心神。
“瘋……不!大……大師,我就是個送快遞的。”
瘋癲老頭哈哈一笑:“我知道!我還知道你是七月十五日晚上十二點的生日。”
這話一出,我不禁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刮目相看起來,行啊!瞅了我兩眼就看出我的生日。
“小夥子,你這是純蔭之命,又是鬼節出生,天生容易招引邪祟之物!你有在,我就能找到她啦!”
不等我回話,老頭轉身點燃三根黃香,插到香爐裡,又用白粉筆在客廳中央畫了個圓,又從包裡拿出一摞紙錢,也不管一旁的“大蓋帽”有什麼反應,一個人像模像樣地點起來。
火焰黃中透著幽幽的藍色,有些瘮人。
老頭這是幹啥呢!我還以為他有什麼特殊本事,原來也玩給死人燒紙錢這套。田振和於晉站在老頭後面,樣子很恭敬。
突然,刮過一陣蔭風,剎那間火焰完全變成了幽藍色。
老頭扭頭看了一眼香爐裡的黃香,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原本同樣長的三根黃香,斷了兩根。
“不好!人怕三長兩短,鬼怕兩短一長!”老頭猛地站起來,臉色表情凝重地朝著四周的“大蓋帽”喊道,“有屬龍的,屬虎的,屬狗的趕緊離開!”
屋裏的“大蓋帽”愣了一下,其中的四個趕緊跑了出去。
“衣服首飾都不能有紅色,有的趕緊扔出去!”
田振猶豫把手腕上的紅色運動環摘下來,扔到門外,更搞笑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大蓋帽”,他轉過身,紅著臉脫掉褲子,又脫了紅色內褲。
“兩人一組,分別站到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個方位,記住!我不發話,誰也不能回頭。”老頭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變得嚴肅起來,說話乾脆利索。
田振趕緊吩咐著,讓“大蓋帽”們站到客廳的四個角,聽話的就像小學生。
本以為老頭接下來會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舉動,誰知他竟然不緊不慢地從包裡掏出一盒煙,還遞給我一根。
我拒絕了。
“道上的同行們都喊我老顛,你就喊我老顛吧!”
老頭點起煙吸了兩口,笑道。
“奧!顛大師,接下來做啥?”
“你才大師呢,你全家都是大師!就叫老顛。”他一臉惱怒地懟道。
一下子我被他逗笑了:“老顛?老顛!你到底需要我怎麼做?”
老顛看了一下手錶:“這才五點半,還得等半個小時。我是個走蔭人,待會你要幫我完成走蔭,讓我到下面見到死者的魂魄,問問她死亡的原因。”
走蔭?這名字有些古怪。
又想到剛纔老顛說我是純蔭之命,便隨口問:“你說我是純蔭之命,是不是……是不是和你叫我來,陪你走蔭有關?”
老顛點點頭。
“男人女相,前途不可量!你在身邊,再加上我的走蔭術,我想應該容易把她招來。”老頭接著說,“我走蔭的時候,魂魄會暫時離開身體,這時你得給我護法,絕對不能讓任何東西碰到我身體,也不能喊我名字!”
我點點頭,老顛把頭貼向我,小聲說:“我的真名叫韋大寶——噓——”
又聊了一會兒,老顛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開始走蔭!”
我大概聽明白了走蔭是咋回事,但內心卻不怎麼相信,她說的這種方式和電視演的那種引髒東西上身的巫術有些類似。
老顛再次抽出三根黃香,點燃後插到了香爐中,等了大約一分鐘,黃香沒有變化,他臉上這才露個淡淡的微笑。
“行啦!附近的邪祟們已經認可了我!”伸了個懶腰後,老顛指了指三個燃著黃香,“記住剛纔我說的,待會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害怕,更不好亂看,另外一定記得在最後一根黃香熄滅前,一定叫醒我,否則……否則……”
說著朝我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