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病床上的奶奶，我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情緒，跪到地上“哇”的一聲哭出來。

    奶奶滿臉皺紋，瘦小的身形蜷縮在病床上。

    “奶——你這是怎麼啦？”

    奶奶並沒有完全昏迷，只是意識有些模糊，大概是聽到我聲音了，緩緩睜開了渾濁的雙眼：“小群，是你回來了？”

    “是我啊！奶——你感覺咋樣啊!”

    “奶沒事——這幾天你的一個朋友來找過我，說……說要帶奶去找……找你爸爸和大伯，你朋友說他倆在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是你女朋友吧？”

    奶奶說的話顛三倒四，我是一句都沒聽懂。

    “咦？你朋友呢!剛纔……剛纔還站在我頭前……這閨女長得真好，你……你以後好好和她過日子啊！”

    這話嚇得大軍哥他們幾個後退了好幾步。

    “閨女！閨女！你等等我——”

    奶奶突然看向門口，大喊一聲，然後緩緩地放下了胳膊。

    一屋子人，包括一旁的醫生和護士都嚇了一跳，忙看向門口，門口什麼都沒有。

    奶奶就這麼去了，臨走時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我問醫生，醫生說她是突發腦溢血，至於臨死前說的“胡話”，醫生的解釋是：大腦充血後，部分神經被壓迫，在這種情況下，人極容易產生幻覺。

    但我總感覺事情可能沒有醫生解釋的這麼簡單。

    奶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的去世對我打擊很大，因為老丁家人丁單薄，最近的本家也已經“五伏”之外，所以奶奶葬禮極其簡單。

    其實所謂的葬禮只是給活人看的，說難聽點，和廣告差不多，奶奶生前最不喜歡喧鬧，讓她安靜離開，這也算順乎她的心意。

    第二天下午回到店裏，張立海他們幾個勸我休息幾天，但我還是擔心韓小玉，再加上奶奶的事，可以說腦子中亂成了一鍋粥你，哪有心思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連續喝了兩天桃根水的原因，韓小玉不再傻笑了，而是變得面無表情，和中學生物課本上的“痴呆兒”表情一樣。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床邊守著韓小玉，心中五味雜陳，想想身邊的人和身邊的事，都好像按照劇本演戲一樣，如果真是一場戲就好了，中國故事百分十九十的結局都是美滿的，都是大團圓的，不知道我的故事走到最後會怎樣呢！

    晚上我提了捆啤酒，弄了一包花生米，一個人坐在二樓喝起悶酒。

    有時候喝酒是因為有酒癮，自己想喝；有時候是爲了應酬，不得不喝。

    我自己從來不喝酒，但此時卻希望把自己灌醉。

    人生百年常在醉，不過三萬六千天。真想大醉一場後，醒過來時，發現一切只是一場夢，我還是普通的快遞小哥，胡叔依然是我老闆。

    一個人喝悶酒最容易醉，剛喝了三瓶，我已經感到有些暈乎，朦朧間就聽到一旁的倉庫裡傳來“咔哧咔哧”的奇怪聲音，聲音不大，但很清晰。

    倉庫裡有東西？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之前出現過的白紙人，酒意頓時醒了一半。

    韓小玉很安靜地躺在床上，首先排除了她在倉庫製造聲音。

    老劉？難不成是老劉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