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身上仙力一凜，蕭洛被彈開了半丈遠。

    “我現在弱得你可以爲所欲爲了對不對？”蕭洛目中滿是悲憤，一點點抬起眸子，去看那個清風高節的人。

    夏繁取走了他五百年妖力，要不是這樣，自己何至於弱到這個地步？不過，可能是夏繁太強了也說不定。

    思及此，蕭洛不禁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在笑自己，笑自己無能。最後癱在一邊，跟死了一般作死-屍狀躺著，再不叨擾那個“仙人”。地面傳來的冰冷，讓得他神志清醒了一些。

    夏繁目視前方，一直沒多看蕭洛。對於他的問題，他並不想回答，態度冷漠，完全不似平日裏待人和善的夏繁。

    他也就只能在蕭洛面前，微微有點自己該有的脾氣了。

    天邊那輪赤月，被雲影掩了去。

    許久不吭聲的蕭洛，忽然跟個孩子似的崩潰大哭，道：“沒了楚清寒我該怎麼辦？夏繁，我沒有他了。我這輩子，只有一個楚清寒而已，可他現在沒了。”

    千年前，楚清寒牽著他初化為人形的手，笑著與他約定：以後一起修成仙道，然後成神，讓所有曾欺負他們的人，再也不敢欺負他們，甚至還得恭恭敬敬的拜他們。

    可他失信了。

    說好的一起，卻只留下一句：我不能陪你一起了。

    夏繁聽著他哭，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唇角掛著笑，心裏卻在淌血。以前還有人幫他舔舐傷口，如今，只能自己嚥下了。還得替他照看著幾千年都長不大的蕭洛。

    “楚清影是誰？”蕭洛哭了一會兒，冷靜了下來，便問了這麼一句。

    夏繁沉如靜水的眸子為之閃過了一絲古怪，接著又恢復了寧靜。

    “你不需要知道。”

    “不告訴我？我不明白，為什麼她長得跟楚清寒那麼像，也不明白，為什麼燭影劍在她手上。你就不能告訴我一點點嗎？”蕭洛問。

    夏繁半點沒考慮，堅決的道：“不能。”

    蕭洛嗤笑一聲，側著身子閉眼，打算在那人墳前睡一覺。

    當作他還在吧。

    他走後，只有夢裏見得到他了。

    蕭洛曾想過楚清影同楚清寒之間的聯絡，但楚清影一舉一動，實在是和他心目中那個人，完全沒有重疊之處。除了那張臉，除了那把劍。

    即使性子有相似之處，可楚清影和楚清寒做出同一個動作，給他的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有時候，蕭洛很想找了一個能夠代替楚清寒的人，讓自己不那麼心痛，時時刻刻去念著他。可無論如何，他終究是狗改不了吃屎，認定了一個人，就很難忘記了。

    雖然他不吃-屎。

    楚清寒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長輩。這天底下，誰能代替他？

    蕭洛睡著睡著，突然打了一個哆嗦。

    這秋夜裡，在此陰冷的地兒，沒了邪風，卻依舊很冷。

    夏繁站起身，行至蕭洛身側。

    指尖在他額前似他來時一般，如出一轍的一點，俏生生的小公子，變成了一隻漂亮的白色絨球。

    夏繁將它抱了起來，回到了原先的蒲扇上。

    閉目修煉，周身升起一道護佑己身的小結界。小小的狗，在他腿上躺著，睡得香甜。

    ……

    “去哪兒？”楚清影欲哭無淚，被於墨染牽著走，想逃也逃不了。

    本來那詭異的紅線是纏在腳上的，但似乎有些阻礙楚清影的行動，便換了捆手。別看這線細長細長的，看起來一繃就斷。

    但它遠非想象中的那麼脆弱。非但繃不斷，還可能隨時鎖喉割腕！

    “回我那兒。”於墨染道。

    “啊？回你那兒幹什麼？”楚清影跟只癩鴿寶似的，拉一下才動一下，反應也跟慢吞吞的腳步一般，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