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影走出了一副悠然不怕死的樣貌，拿起了還未開封的酒瓶，然後就灌了酒進肚。辣的脾胃生疼，但爲了小命，她忍。

    對方似乎說過，某人酒量很好來著。自己這麼來一遭，或許他會信以為，楚清影就是那個人吧？

    “你是在怪我？”那人眸子裡的光黯淡了些，少了邪魅，少了戾氣，看起來，倒是順眼幾分，也叫人沒那麼害怕了。

    楚清影見自己舉動有用，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轉眸，抬眼，看到黑眸裡，似乎多了幾分悽苦和悔恨。因為看了他的眼睛，楚清影的魂靈，似乎不安的抖了抖，差點兒要從身體裡抖出來。

    “對啊，我似乎在怪你。”楚清影將這一句話說完，嘴角莫名其妙的自己揚起了一抹嘲諷，彷彿感同身受般，一大顆眼淚奪眶而出。

    “我恨你！”突如其來的一生怒吼，嗡的在楚清影的腦海中炸開，從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人口中喊出，傳到了多年以後，她的耳朵裡。

    某個人悲憤的臉一閃而過，楚清影竟然覺得心裏痛極了。

    無數亂七八糟的畫面，在楚清影腦海中閃過，因為閃的太快，楚清影甚至看不清到底閃過的是什麼東西，是人還是畜生。

    “於墨染。”喊出這個名字的人，聲音悲憤而略帶心痛。

    楚清影的意識已經瀕臨模糊了，在恍惚間，似乎聽到自己唸了一聲這個名字。

    身旁的人，就是於墨染本人。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他露出了幾分喜悅之色：“我在你面前呢。”

    接著微微一笑，道：“你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就算記得，也會裝作不認識呢。像剛纔一樣……最後，你還是忍不住認我了。”

    那個名字，自己不認識，也絕對不是自己想喊出口的。

    她的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了。

    楚清影的眼睛瞪大，跟個傀儡似的手往頭頂舉高，一壺酒直直從腦袋落下，如瀑布落下般，澆遍了她的頭。窗戶的風吹來，帶了水漬的單薄衣裳，有些冷。

    於墨染被她的舉動嚇了嚇，剛想問些什麼，就被楚清影冷冷的瞪了一眼，便作罷了。

    青越準備的東西啊，中看不中用。衣裳好看是好看，卻連保暖都難。楚清影揚了揚自己溼透的袖子，有些無奈。

    她剛剛，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操控著自己的身體。

    所以，她灌了自己一壺酒，讓自己清醒過來。醒了，那人似乎離開了，可那人操控自己的身體說出的話、做的事兒，雖然只是剎那，但彷彿已經印在魂魄裡、再抹之不去。

    “我是誰？”楚清影轉頭問於墨染，她糊塗了。

    她的眸子裡，映出了幾分迷茫和無措。

    不等於墨染回答，她就做出了一個讓對方閉嘴的手勢，沉默了。

    她是楚清影，是夏繁的弟子，是夏繁在外面撿回來，從小就養在雲落山的。她從未離開過雲落山，從未見過沒入過雲落山以外的人。

    可就在那個意識進入身體的剎那，楚清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認識好多人，曾經也下過山的。甚至，在盡力抹去那人的影子後，有許多山下的幻象在腦海中拂過，那些本來閃動得很快的畫面，有一些，慢慢的清晰了。

    上百上千年前的仙門百家比武，之中千種算計、你死我活。自己好像因為不屑和看不慣，暗暗還說了幾句渾話出氣，然後被誰不和善的瞪了一眼。

    畫面的主角，似乎是她又似乎不是她。她不是今年才十八歲嗎？又怎麼會參與那麼久以前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