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也好奇，為何修為比他高的於墨染和楚清寒都未入仙道，仙道卻先找上了他。

    於墨染手上也沾了血，只是比起夏繁來過輕了，他和夏繁閉起來，更有資格入仙道的是他。

    楚清寒呢，那一場曼珠沙華盛開，鬼擎出世，他幫夏繁背了罪孽，也不知道最後的罪，算在了他頭上還是夏繁頭上。

    不過啊，三百年前那一次血洗雲落山，是楚清寒還腦子清楚時乾的，估計逃脫不了罪責。楚清寒最後被天道下了雷劫劈的魂飛魄散、屍骨成灰。

    那時候的天道，是判楚清寒持著鬼擎行兇攢下的罪孽，還是雲落山血洗的罪孽呢？

    “所有罪我都認，在伏誅之前，可否問前輩幾個問題？”夏繁問。

    綠衣女子保持著微笑，道：“什麼事兒，你問吧。”

    “當初楚清寒為何沒被送到……”夏繁一時間沒記住那個名字，扭頭卻恰好看到了一個提示他的石碑，上面寫著“誅靈境”三字。

    “沒送到誅靈境，就被處決了？”夏繁問。

    難道，一個爲了他而造下那麼多罪孽的人，最後竟是比他判下的罪孽還多？

    綠衣女子解惑：“他來過了，也認罪了。本來還剩五百年日子給他，誰知道他先把自己作踐沒了。”

    夏繁突然又聽到了一個令他疑惑的字眼兒，忙問：“五百年？為什麼是五百年？”

    綠衣女子看了他一眼，一副不當說的模樣。夏繁不敢冒犯前輩高人，只能將疑惑吞進肚子裡。

    “此事讓你知道也無礙。再過不久，即將有新神尊出世，他留下來，可以幫忙。神界的穩定，全靠神尊仙力當作柱子樑子撐著。神界穩定了，十三修界纔會穩定。環環相扣，神尊出世，非同小可。作為可以幫忙的人，他自然有可以緩刑活下來的機會。”

    “那楚清寒的罪孽，是如何算的？我害他遭的罪，都算作他的了嗎？”夏繁問。

    他這輩子，真的很對不起這個人，對不起這個傻瓜哥哥。

    “是你害他的？”

    “是。鬼擎是我要拔的，也是我做錯事了，才……”夏繁說不下去了，當年種種，又有多少不是他的錯。

    可叫他重來一次，似乎還會再犯。除非楚源能待他好一些，否則他這個後天養成的狼崽子，哪裏會有不咬人的可能？

    “楚清寒的錯，算了鬼擎劍下數十萬嬰孩的性命，也算了雲落山萬人的性命。前者因為煞器誤導心境，可以算輕一些。但後者，是他執意所為。說到底，別人的命都是命，拿他一人去抵那麼多人，他還算欠著的。”

    夏繁望著誅靈境那塊石碑發呆，有些往事不可追的感慨。

    “那我呢，我的罪孽，是不是挫骨揚灰、魂飛魄散也難消？”夏繁又問，臉上已經是一副等待接受處罰的神色。

    綠衣女子答道：“否。”

    “嗯？”

    “萬事難算得清。”綠衣女子似有意將一切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勾起了人的好奇心，叫人心裏癢癢得直想將遮掩事情真相的面紗揭下來。只是控制這面紗的人，實在強得太過可怕了，誰敢冒犯？

    綠衣女子將一切能告訴他的一一敘述：“你這三千年來，說是罪孽深重，卻也不盡然。除去胡鬧拔了鬼擎一事兒，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有可原諒之處。況且，罪孽不是全粘在你手上的。”

    “你的確該受神罰，卻也不一定是死刑。”

    夏繁的臉色變了，疑惑的問：“為何？你們這麼判，不覺得對其他人不太公平嗎？”

    “人生下來就有美醜富貴貧窮，世上哪裏來的絕對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