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能放下嗎？你將關乎自己生死的事情一笑而過，可我不能啊。你走了我怎麼辦？！”楚清影本來就心頭壓抑，幾乎是憤懣情緒剛至，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真的是要瘋了。

    這到底都是些什麼事情啊？莫名其妙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到現在夏繁又變成了這個模樣。

    楚清影委屈的道：“師尊你纔剛答應過我，會一直陪著我的。可現在呢，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肯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她抓著夏繁衣袖的手有些顫抖。

    “你知道我原本是誰嗎？”夏繁知道自己瞞不了她，也不該再瞞著她了。

    楚清影面色一凝，戰戰兢兢的說了一聲：“楚繁。”

    夏繁嘴角一揚，道：“是啊，我是楚繁。那些第九修界用來記載歷史、野史，以及一些人物小傳中，近三千年來所寫的那個楚繁都是我。一切的罪惡，都算做我的。天道不會放過我的。冰神殿下幫我把神罰壓下了，現在他隕落了，我也該走了。”

    “我本該一百年前就魂飛魄散了。”

    “那我怎麼辦？”楚清影哭得更厲害了，她攥緊了夏繁的手，生怕下一瞬，這個人就離開了。

    這段時間的經歷，讓她明白了許多事情，可不代表讓她的心智有所成長。

    這些都是她被迫承受，被迫經歷的，在這過程中，曾有無數前輩出手相助。楚清影在這些經歷裡，幾乎是只被嚇唬卻皮肉無傷的程度。

    那麼，走過那麼多路，卻不將路記住的她，有什麼本事獨自面對道路重重？

    “你明明答應過我，會一直陪著我的。”楚清影道。

    夏繁的笑意多了幾分冷漠，似是剎那間露出了真面目。

    他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楚繁，那你就該知道，我對任何人都是殘忍的。包括那位一直為我著想的哥哥，他最後，是被我害死的！你呢？你覺得你可能是個例外，是個能讓我真心對待的例外嗎？”

    “你和楚清寒比起來算什麼呢？他為我處處著想，最後命都沒了。可我終究沒去善待他。你呢？你除了會給我添麻煩你還會什麼？你憑什麼得到比楚清寒更好的待遇呢？”

    楚清影呆呆的看著他，這次並未因為夏繁言而無信不陪著她了，而是因為他說出的那番話。

    是啊，楚繁對所有人都是殘忍的，他是罪大惡極、罪該萬死的。楚清影憑什麼以為，這樣一個被萬人深惡痛疾的魔頭，在外表變成一個溫柔的人後，會真的心也隨之善良？

    夏繁將手從她手裏抽出，有些無情。

    楚清影心跳猛地一頓，差點兒沒再繼續跳動。但就在夏繁抽出手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已經跌入了低谷之中。

    “我是說過一直陪著你，我死了也可以一直陪著你。陪到你想離開我為止。”夏繁低頭看著她，眼裏在沒有任何的感情。

    楚清影退後兩步，將哭聲嚥了回去，將眼淚擦乾。

    她似乎突然看清了夏繁，又似乎再也看不清夏繁了。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回憶往日那個溫柔的師尊，楚清影只覺得自己快瘋了。

    夏繁心裏關押的“洪水猛獸”，因為神罰的即將到來，變得焦躁不安。他說的每一句話，已經恨難再帶著足夠的理智。

    “你走吧。”夏繁道，“去哪兒都好，去找蕭洛也好。神罰下來，我會魂飛魄散的。到時候，你就算想守著我的屍骨都沒有。”

    “如果想回第九修界，就去斜陽山門找慕容公子吧。他記得你，還和你交換過過去的記憶，應該會幫你的。”